他眼淚的熱意似乎暈染給了對方,祁墨盯著那雙無辜到水盈盈的眼睛,心裏出現了一絲不忍。


    他放緩自己的戾氣。


    慢慢停下來。


    在對方唿吸平復些之後。


    才再次動作。


    程陽感覺自己是複雜的,是痛苦也是幸福的,他不想反抗。


    也不想痛哭。


    最後因為實在暴力,他昏厥了過去。


    祁墨抱著這個可憐兮兮身體有些柔軟的人,似乎腦海中要想起什麽,但他唯一的記憶就是自己是屬於這裏的。


    程陽軟軟的靠在他身上,脖子上還有汗意。


    他碰了碰對方溫熱的皮膚,似乎每種接觸都有情緒波動,現在祁墨相信了。


    這個人是他的愛人。


    他在程陽昏迷中握住了對方那隻被感染的手,然後割開手心滴了一些血進去,程陽被感染的手臂就開始冒出一些黑色絨毛。


    祁墨用刀把那些絨毛清理掉了。


    程陽感染失蹤後,林山海和趙航都急瘋了。


    他們好不容易才碰到一起,現在程陽也不知道躲到哪裏,又是不是變成了怪物。


    導致他們現在看見蜘蛛怪都不敢殺,生怕殺的是自己同伴。


    廣播室空蕩蕩,姚天一其實比林山海他們要察覺問題早一些,所以早早就找到了宿舍的位置。


    從觀察來看。


    宿舍區是整個學校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宿舍和教學樓之間有一道鐵柵欄,隻有晚自習下課之後這個門才會開啟,期間學生不準離開教學樓。


    不聽課的學生會被罰在樓道罰站。


    也就是說被那些怪物追殺。


    「你說,要是已經變成怪物的學生進了宿舍區,會怎麽樣?」


    林山海心裏還是記掛程陽,生怕對方現在已經變成了個毛茸茸的蜘蛛,萬一要是迴宿舍能變迴來呢?


    所以他們就做了個令整個學校都亂套的事。


    那就是合夥在教學樓裏逮住了一隻蜘蛛,然後趁著晚上宿舍關門之間帶進了宿舍。


    以至於那隻蜘蛛狂性大發,在宿舍樓裏大開殺戒。


    一整晚都是血腥的。


    這一切程陽都不知道,他昏睡了很久,等醒來的時候身邊空蕩蕩的。


    他身上也是光溜溜的。


    「祁墨……?」


    他以為他不在。


    結果剛喊出聲,門就開了。


    祁墨依舊冷漠的走了進來,就靜靜的坐在了一旁,默然盯著程陽看。


    程陽有些想上廁所,但是他不好意思掀開被子,所以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導致祁墨以為是他餓了。


    祁墨不需要吃東西,他在自己身上掏了掏。


    最後掏出了一個已經缺失水分的橘子。


    「……」


    程陽看見那個橘子,當時就笑出了聲。


    「你怎麽還留著它?都幹了!」


    而祁墨對這個橘子完全沒有印象,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怎麽會帶個這個東西,然而這個橘子卻讓他對程陽的態度好了很多。


    「你餓了?」


    程陽搖頭。


    「我想上廁所。」


    再不去廁所他感覺自己忍不住了。


    要(……床單上了。


    程陽的臉色爆紅,祁墨似乎想到了什麽,直接說道。


    「你可以弄髒。」


    「……」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不記得。」


    「這是我們……第一次。」


    「……」


    原來是第一迴嗎,難怪顯得那樣別別扭扭,但祁墨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神情,他的情緒隻有在接觸程陽時,親吻時會有一點波動。


    他伸手過去抱他。


    「我帶你去廁所。」


    程陽就安安心心的摟住了對方的脖子,還是那樣熟悉的安全感,他把口鼻都埋在祁墨的領口間。


    小聲嘀咕著。


    「我很愛你。」


    祁墨死寂的情緒又像漣漪一樣波盪開,仿佛是這個人對自己說的一切軟言軟語,都會產生變化。


    他帶他去了衛生間,並且還洗了澡。


    在麵對像一塊璞玉一樣的程陽時,祁墨竟然奇特的立即起了衝動。


    但他臉色平靜的當做沒有發生,就等待程陽洗完澡,還幫他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


    想起衣服,程陽從自己帶的小挎包裏找出了一身幹淨的衣褲。


    一件很白的襯衫。


    「這是我給你帶的。」


    祁墨盯著那件襯衫,指腹在衣料紋路上摩挲了一陣,突然開口叫他。


    「程陽。」


    程陽抬頭麵對祁墨,聽對方認真的說道。


    「你是我的愛人。」


    當程陽聽見祁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沒反應過來的,隨後幾秒之後就是洶湧而來的驚喜。


    他臉上綻開了大大的笑容,幾乎是整個人撲過去把對方給抱住。


    雖然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多,甚至有時候擁抱的感覺也是有些陌生的,但程陽就是所有的信任全都在祁墨身上。


    即便現在他已經忘記了他們這幾次的相處。


    「沒關係,沒關係。」


    「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祁墨看著這麽高興的程陽,默默的幫他扣好了領口的扣子,就像程陽說的那樣。


    他們從最親密的接觸這次,重新開始了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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