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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意想不到,好像也不太對。


    起碼在剛迴來的那幾天,顏舜華還是會時不時的想起竹香來。這麽一個性格剛烈的女孩子,想要重新迴到原來的軌道上,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也不知道過著怎樣的生活?


    隻是也僅限於想想而已。在她自己迴歸到瑣碎的日常生活,尤其是在經曆了劍陽峰一行之後,她幾乎都將被拐的事情給淡忘了。


    不是說完全忘記,而是那次事情對她的影響已經降到了最低點,連記憶也很少占用。


    讓她完全沒有預料的是,竹香居然會在除夕之夜出現在四房門口,還是凍得暈了過去,身上除了一個小包袱之外,別無長物。


    早在來喚她的之前,顏昭明就已經使了一個路過的村人去請了柏大夫,因此當她走進客房的時候,竹香已經麵色安然地躺著,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是你家的親戚?她的情況不太好。”


    柏潤東眉頭緊皺,把了脈就提筆刷刷刷地開了兩張方子,一張遞給聞訊趕迴來的顏二丫,讓她去宋家找他的藥童立時取藥材來煎服,一張遞給顏昭明,讓他自己去鎮上抓藥,給病人調理身體。


    “她是我在外麵認識的一個……朋友。”


    待得顏二丫火速離去,顏昭明也拿著藥方出去找顏盛國討主意,顏舜華這才遞上茶水,問竹香的身體到底怎麽樣了。


    柏潤東看著一臉鎮定的四房三姑娘,並沒有據實以告,隻說這事情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並不適合知道。


    顏舜華聞言卻眉頭一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她是性命垂危還是有喜了?”


    柏潤東訝然,便沒有再隱瞞她,而是直言這個姑娘性命無礙,卻已有月餘身孕,如今有小產跡象,再不安胎,恐怕會胎兒不保。


    雖然知道再問下去不太合適。但她很少有機會能夠與這人獨處一室。因此顏舜華拂去顧慮,再次問道,“倘若小產。她日後是否還會有懷孕的機會?”


    柏潤東並沒有感到窘迫,雖然也覺得與一個七歲的小姑娘議論這樣的事情有些詭異,但是出於醫者父母心,他還是耐心地將病人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告訴了顏舜華。


    “她的身體底子不錯。應當是跑動慣了的人。這一次救治得當,胎兒應當保得住。即使萬一她不想要,日後再孕的幾率也還是很高的。”


    顏舜華聽明白了,便沒有再問下去,恰逢此時。身體暖過來的竹香也睜開了雙眼。


    “求您幫忙救救我腹中的孩子吧,大夫。日後隻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必然結草銜環。”


    柏潤東搖頭。“我是大夫,自然是以救人為己任。更何況。醫治你,顏家的人可是要付診金的。救你的人是他們,用不著如此鄭重地對我說要報恩。”


    竹香還是合掌道了一聲謝,這才看向一邊站著的顏舜華,“小姐,我已是自由身了,可否留在您的身邊?”


    顏舜華看了柏潤東一眼,待他識趣地告辭,這才涼涼地開口。


    “我家家境一般,養不起閑人,更沒有多餘的錢財來付你月錢。更何況,如今不是我留不留你的問題,而是你真的要留下腹中的胎兒嗎?


    你日後打算怎麽養活他?沒有父親的孩子,哪怕遇到的都是善心人,生活也會非常的艱難。你自己年紀也不大,真的做好準備了?”


    不待竹香迴答,顏舜華就繼續冷冷地說了下去。


    “要知道,你有可能會為了這個孩子付出一生的辛勞孤苦,到頭來他也許還會怨你將他這個父不詳的孩子生下來。


    當然,更有可能的是,因為身體不好,你會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因為難產而死去,幸運的話他活下來,不幸的話,一屍兩命。然後我送你們一張破席子,直接扔到山腳下的亂葬崗去。”


    竹香臉色煞白,卻並沒有就此打退堂鼓。


    “小姐都是為了我好,才會將話說得那麽實在,其中道理竹香都明白。但是我之所以那麽做,也是考慮了所有有可能出現的後果的。您能否耐心地聽一聽我的故事,然後再決定是否留下我?如果我說完了,您還是認為不合適,那麽我這就走,絕不多留。”


    顏舜華無可無不可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示意她說來聽聽。


    竹香停頓了一會,顯然是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幽幽道來。


    “我原名叫霍婉婉,家中雖不富裕,卻也自小衣食無憂。隻是父親接二連三地參加考試都未曾中舉,祖父怒極攻心,飲酒後醉倒野外,意外身亡。父親內疚,後也纏綿病榻,家中錢財迅速耗盡。終日操持家事的母親不得已外出做漿洗,以換得少許工錢買藥與維持生計。”


    有眼淚湧了出來,竹香吸了吸鼻子,隻哭了幾息而已便接著說下去。


    “可是因為診金太貴,父親又抑鬱不得誌,最後還是駕鶴西去。母親勉力支持了幾年,拚命地做活,終於替我那及冠的兄長娶迴了媳婦,然後什麽福都來不及享,便撒手人寰。”


    顏舜華聽到這裏,依然未置一詞,隻是靜靜地看著竹香,靜待下文。


    “母親剛過頭七,兄嫂便領了我上街,說要帶我去散散心。原本我不願意,正在悲傷的頭上,誰有心情去玩耍?可是他們說日子總要過下去的,人死燈滅,唯有好好地活著,才是對父母最大的慰藉。我想著有道理,便同意了。沒有想到,他們卻親手將我賣給了人牙子!”


    竹香說到這裏神情有一瞬間的猙獰,顯然是恨極了她的兄嫂。


    “嫂子說家裏沒有多餘的米糧了,既然都過不下去,還不如送我這個唯一的妹妹去過好日子,他們繼續喝西北風熬著。


    那一年我才七歲,能吃多少?可見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賣了我換錢。哥哥一聲不吭地摁了手印,我怎麽哀求都無濟於事。後來逃出去找他們,卻發現他們搬了家,就這麽拋棄了我!”


    顏舜華終於耐心不在,出言打斷了她的迴憶。


    “說來說去就是你身世悲慘。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請恕我直言。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身上有哪點東西值得我冒著風險留下你。


    經曆了那麽多事,想必你也比一般人要明理。不管你身上發生了什麽,那都是你自個兒的事情,外人沒有義務幫助你,甚至是大發善心地拯救你於水火之中。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她跳下了椅子,一邊往外走一邊下了決定。


    “待會我會將藥端進來,你暫且休息幾天,確定身體可行後,就離開我家另謀去處吧。我不需要丫鬟,也沒有那個餘力幫你解決問題。”


    竹香情急之下卻從床上坐起來,直接跪到了地板上。


    “小姐,我很能幹的,家務活都會,您讓我往東我絕不會往西去。求您留下我吧,您是個真正的善心人,在您的手下做事我安心。


    我以父母的名義起誓,絕對會忠於您一人,絕不會像以往做奴婢一樣想要逃跑或者偷奸耍滑的,否則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善心人?當她是白蓮花?


    顏舜華嘴角微嘲,迴過身來,卻發現此前躺著的人直挺挺地跪著,整個身體都在打顫,那晃晃悠悠的樣子,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了。


    她的雙眼眯了起來,正在關注事態發展的少年立時察覺到了她翻滾的怒意。


    “拿孩子來威脅我?你不想要他不要緊,你因為被家人拋棄氣憤難當說起就咬牙切齒恨不能與他們同歸於盡,也不要緊。”


    她左手微抬,指向門外,冷酷地下了逐客令。


    “立刻滾,要死就死遠點,別弄髒了我家的地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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