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涼聽到文嫂的迴答,臉頓時紅了起來。


    她的胡鬧都把文嫂給吵醒了,好丟人。


    見她把頭垂得低低的,唐謹然嗤笑了一聲,“怎麽,現在知道丟人了?”


    顏涼扁著嘴,怨怨地瞅了他一眼。


    還不是因為他!不然她怎麽可能會失去了理智大哭大叫的!


    文嫂很快就把熱毛巾拿來,她隻敢覷看一眼顏涼,確定顏涼沒被“家暴”了,才趕緊道:“我去拿醫藥箱過來。”


    然後跑了。


    唐謹然攤開熱毛巾,命令道:“抬起頭。”


    顏涼乖乖依言照做。


    他將熱毛巾敷在顏涼的臉上,指尖輕柔地揉著她的眼睛周圍,聲音低沉的說著:“你倒是會挑時間哭鬧,若明天要上課,看你怎麽去麵對那些同學。”


    顏涼哼唧了一聲。


    文嫂雖然年近半百了,但手腳麻利,沒一會醫藥箱就提過來了,“少爺,醫藥箱。”


    “謝謝文嫂,您去休息吧。”唐謹然抬了抬下巴,示意文嫂把醫藥箱放一旁。


    “好的少爺,那我去休息了……少爺少夫人也早點休息。”文嫂瞧了瞧兩人,覺得吵不起來了,才迴房間裏。


    顏涼伸出手,把熱毛巾拿開,雙眸緊張的在他脖頸上看來看的,“你受傷了?”


    她剛剛氣過頭了,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去勒他。


    “就你那點力。”唐謹然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將熱毛巾塞她手裏,讓她自己擦臉,接著打開醫藥箱,拿出藥酒,倒在手心搓了搓。


    顏涼眨了眨幹澀的眼,看著他的動作。


    “伸出左手。”他道。


    “哦……”顏涼伸出了左手,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手腕上紅了一圈。


    她急急抬起眼,瞪著他:“哦!你竟然掐我!我媽媽都沒舍得掐我!”


    唐謹然沒有看她,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手腕,放輕動作,抹著那圈紅紅的。


    “抱歉,沒注意力氣。”他低下聲,眉頭稍稍蹙著,深眸專注地盯著她的手腕,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她。


    顏涼一愣。


    他們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過,即使是睡在一床,也是一人分一半床睡。


    現在,隻要她微微往前一點,都能親到他了。


    燈光照耀下,他臉上的絨絨毛還能看得一清二楚,他額頭邊邊還有一點點的汗,他長長的睫毛低垂著。


    他的薄唇輕啟:“疼就說一聲,不用忍著。”


    他一說話,胸口起伏,喉結也跟著動了動。


    顏涼真想不顧一切地親上去。


    這本來就是她的法定丈夫!弄不上床,起碼親一下也不犯法啊!


    可是她慫,她不敢。


    她幾乎可以料到,若是自己親上去了,唐謹然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把她推開,然後兩人又是冷戰,死循環。


    難得他們能這麽親密的在一塊,她舍不得去破壞掉這一切。


    明明他們是夫妻……可是什麽也做不了。


    顏涼鼻子一酸,輕輕抽泣了一聲。


    “很疼?”唐謹然抬眸看了她一眼,手裏的動作變得更輕了,像是撫摸著她的手腕一樣。


    “……不會。”顏涼吸了吸鼻子,將淚憋了迴去。


    唐謹然又看了她一眼,見她沒在哭了,才道:“來,換隻手。”


    顏涼又是伸出了右手,低眸一瞧自己的右手也紅了一圈,她立刻道:“哦!你竟然把我兩隻手都掐了!我媽媽都掐過我!”


    唐謹然輕歎了一聲:“是我錯了,對不起。”


    顏涼哼哼了一下,“我大人有大量,這次不跟你計較。”


    兩人都有錯,扯平!


    唐謹然瞥了瞥她,看她一臉傲嬌的模樣,無奈,繼續幫她擦藥酒。


    周圍安靜了下去,隱隱能聽到牆上的時鍾“噠噠”的走動著秒針,還能聽到唐謹然很輕很緩的唿吸聲,似乎也還能聽到顏涼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顏涼直直看著唐謹然,從他的頭發慢慢看到他的下巴,又從他的下巴慢慢移到他的眼。


    此時他很仔細地幫她的手腕擦抹藥酒,全神貫注。


    “……我喜歡你,唐謹然。”


    她的唇一張一合,好像自己說出了聲,又好像隻是在心裏說而已。


    唐謹然動作很輕微地頓了一下,不知道有沒有聽到,繼續輕柔地幫她擦著藥酒。


    不知過了多久,唐謹然才鬆開顏涼的手,接著將她抱起來,放到沙發坐好,一邊問:“肚子餓不餓?”


    “一點點。”顏涼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仿佛他的手還在撫著她的手腕一樣。


    “那我熱杯牛奶給你,喝完就睡,很晚了。”唐謹然說著,已經走進廚房了。


    顏涼後知後覺應了一聲“好”。


    沒過一會,唐謹然端著一杯牛奶走出廚房,遞到她手裏,叮囑了她一句:“慢慢喝。”


    “恩。”顏涼捧著杯子,杯身是溫溫的,牛奶下肚也是溫溫的,很舒服。


    她一口一口地喝著牛奶,一邊看著唐謹然把熱毛巾跟醫藥箱拿走。


    幾分鍾後,熱毛巾跟醫藥箱也歸迴原位了,唐謹然又走向她,但在離她兩步遠的距離,突然低下身,將地上的雜誌撿起來。


    顏涼立刻低眸喝牛奶,專心得不得了。


    見她心虛的小表情,唐謹然唇角輕輕一勾,沒有戳穿她,慢慢把雜誌合好,撫平,放迴桌上。


    等顏涼喝完了牛奶,他拿走了杯子,去廚房洗幹淨放好。


    做好了一切,唐謹然才牽起她的手,往樓上房間走。


    顏涼乖得很,他說躺下就躺下,他說蓋好被子就蓋好被子,半點反抗也沒有。


    就在唐謹然要轉身去浴室時,顏涼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小聲地說著:“唐謹然,我再也不亂吵亂鬧了,對不起。”


    之前的認錯是在他的半威脅半引導下,現在是真心實意的。


    唐謹然迴過身,將她的手放進被窩裏,接著傾下身,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睡吧。”


    浴室的門被人關上,沒幾秒,潺潺水聲傳出。


    顏涼微側過身,另一半的床空著,不久之後唐謹然會躺在那裏。


    唐謹然也不是第一次親她額頭了,偶爾他心情好,或者是她不鬧事,也會給個晚安吻,例如今天像這樣,輕輕吻一下。


    他對她不是全然無感情的,但有,也不會是她想要的那種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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