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似乎來得比往年要早,早在十二月中旬的時候,天上便下起了鵝毛大雪,第二天便開始迅速的降溫,盤樹村各戶人家連忙將自家的棉被換上,出門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各家的糧食也早早在上個月收割完畢,有的趕早就將糧食去鎮上變賣成錢銀,有的則是自家存著,以備不時之需。


    “阿木!”


    屋內小蘭穿著去年沒穿多長時間的繡花淡藍色大棉襖,朝著阿木住的房間裏叫嚷著。


    這時,從房間裏出來一個衣服單薄的強壯男子,就見那男子佝僂著身子,哈著冷氣走到小蘭麵前。


    小蘭看著他那身單薄的衣服,又看看他那凍得有些泛紅的耳朵,有些心疼,隨即,小蘭笑著說道:“今年雪下的有點早,還沒來的及給你做一身棉襖,你過來,我給你量量尺寸。”


    阿木一聽到小蘭要給自己做衣服,屁顛屁顛的站好,小蘭見狀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隨即便拿著布尺開始在阿木身上量起了尺寸,猶豫阿木的個子要高出小蘭約莫一個頭,搞得她還要踮起腳跟去量。


    小蘭和阿木貼的很近,幾乎都可以聽到彼此的唿吸聲,小蘭這時有些臉紅,隨即說著話岔開注意。


    “所幸今年的棉花收成還比較好,待會做成大棉襖肯定暖和。”


    阿木此時也是高興的連忙點頭,心想小蘭對自己真好。


    外麵依舊飄著鵝毛大雪,此時也不會有閑人跑到自己家來串門,幹脆小蘭就在堂屋裏做著棉襖,阿木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小蘭。


    小蘭看到阿木依舊哈著冷氣,有點於心不忍,隨即放下剪刀走到房中,阿木有些迷糊,但他也不問。


    過了一會,就見小蘭拿著一個酒壺和兩個杯子走出來,微笑著對阿木說著:“呐,快喝點酒,暖暖身子。”


    阿木看到酒本能的就想上去拿,但隨即又停下了,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上次不是不讓我喝嗎?”


    聽到他的話,小蘭眉毛一挑,蠻橫道:“叫你喝就喝,隻許喝一壺,喝多了傷身子。”


    阿木也不多想,隨即接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即微抿了一口,入口還是有些辛辣,但較之以前還是可以接受了。


    小蘭見阿木無比享受的喝著酒,隨即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起來,剛入口就嗆得受不了,連忙將自己的杯子推給阿木,鬱悶的又拿起剪刀繼續做著衣服。


    “這酒如何?”


    阿木順口迴答道:“好喝,比村長家的好喝多了。”喝著喝著,阿木隨即又疑惑的看著小蘭。


    “這酒是從哪來的,我這幾天沒見你去鎮上買東西啊。”


    小蘭刷的一下臉紅了,隨即過了一會露出兩個花一樣的小酒窩,但手上的活依舊沒停下了。


    “這是我爹釀的酒,從我出生那一天就存著了,我想著這酒放那也沒有人喝,不如就給你喝了。”


    這時,小蘭的手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著阿木,小心翼翼的細聲說道:“你想不想知道這就叫啥名啊?”


    阿木隨即愣了一會,喃喃道:“這酒還有名字啊?”


    小蘭翻了個白眼,不理會這個榆木疙瘩,兀自說著。


    “這酒名叫……女兒紅。”


    剛說完,小蘭便用眼睛餘光看著他,卻隻見那個男人哦的點了點頭,咂咂嘴繼續倒酒,小蘭不禁有些失望,這個榆木疙瘩什麽都不懂,接著手上剪刀愈發用力,仿佛那布料就是那個腦袋不靈光的某人。


    阿木自然不知小蘭的心思變化,隻覺這就喝著身子的確暖和很多,想著,隨即又倒下一杯,舉起酒杯,阿木愣愣出神。


    “小蘭……”


    小蘭心中一驚,隨即有些期待某人的話語。


    隻見阿木依舊看著酒杯,喃喃道:“你爹的釀酒的手藝真好。”


    小蘭差點氣的暈倒過去,看著眼前這個榆木疙瘩越看越氣,接著就將還剩半壺的酒收了迴去,惡狠狠的道:“不許喝了,以後每天隻許喝三兩酒!”


    見那酒被眼前這個蠻橫女孩拿走,幽怨的看著她,但收到的便是那人一個白眼。


    阿木依舊不死心,小聲道:“小蘭,我和你都在兩個月了,還這麽管著我,就像那王家媳婦一樣。”


    說完這話,阿木殊不知自己的話給小蘭造成多大的誤會,就見小蘭抿著嘴唇,臉紅的像滴血一樣,看著那人欲說還休,隨即輕哼一聲將酒壺又遞給他,慌慌張張的將布料帶著跑進自己屋內。


    阿木有些愣,但但看到這桌上的酒,隨即又笑嘻嘻的喝了起來,心想小蘭原來是怕王家媳婦啊……


    在那天的鵝毛大雪下過後,村裏時不時的下著小雪,路上的積雪也是越來越厚,可是到了大年三十那天,雪停了,可能是老天爺也要過節,便也休息一日。


    人們都在忙活著今晚的除夕,白天家家燒著紙錢以緬懷祖先,鞭炮聲時不時的就會響起。


    這一天,阿木和小蘭走在去山上的路上,手裏還提著飯菜,走了好一會,才走到兩座墳墓前麵。


    小蘭將籃子中的飯菜一碗一碗擺著,接著小蘭便跪下磕了幾個頭,隨即又看著阿木。


    “快來跪拜一下我父母。”


    但這時阿木卻依舊不動,不知在想什麽,小蘭有些疑惑,站起身來看著他說道:“怎麽了?”


    阿木為難的撓了撓頭難為情的說道:“我也不知道,腦子裏就像有人叫我誰都不能跪。”


    小蘭心中一慌,難不成他要恢複記憶了?


    見小蘭低頭不知在想什麽,他以為小蘭生氣了,頓時自己有些愧疚。


    “阿木,你說你以後恢複記憶了會不會離開我……”


    阿木愣了一會,幹脆就直接坐在雪地上,悵然的看著天邊,小蘭有些此時更慌了,連忙與他坐一起,期待他說出那句話。


    “不知道,但是我這不是還沒有恢複記憶嘛,會一直陪著小蘭你的!”


    阿木咧嘴笑著,小蘭頓時鬆了一口氣,接著好像下了什麽決心一樣,將他的頭扭過來,四目相對。


    小蘭看著他那清澈而又深邃的眼睛,頓了一會,認真說道:“我們成親吧!”


    聽到這話,阿木一愣,看著小蘭那認真的表情,頓時心中一抖,緩緩點頭。


    “好!”


    聽到自己想聽到自己的答案,小蘭頓時淚如雨下,直接撲到阿木懷裏,阿木也是狠狠的抱住她,笑了起來。


    就在這雪白的雪景裏,鳥兒還在學地裏尋找這食物,一切都是欣欣向榮。


    村裏人聽說小蘭要成親了,連忙放下家中的事,趕過來祝賀,小蘭與阿木一一道謝,除夕當晚,家家戶戶都亮著燈籠,小蘭在廚房裏忙活著,不一會兒一大桌的菜就端了上來,看著這滿桌的菜肴,阿木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屋外風聲蕭瑟,屋內兩人對坐,小蘭拿著一壺酒給他倒了一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兩人輕輕碰杯。


    小蘭忍著酒的辛辣看著眼前的男人說道:“你可知為何我爹要釀這酒。”


    阿木搖了搖頭,心想這酒還有緣故?


    小蘭也不惱,緩緩說道:“這酒名叫女兒紅,是我出嫁時喝的……”


    阿木頓時無言以對,愣愣的看著這酒,調笑道:“原來你早就對我有著那心思了。”


    小蘭頓時有些羞赧,但扯著頸子狡辯道:“胡說,我沒有!”


    隨即又頓了一會,小蘭吃著菜,裝作心不在焉的說道:“我之前叫村頭的李大爺算了一下日子,初八是個好日子,我們就在那天……成親吧。”


    阿木停下碗筷看著小蘭,小蘭有些心慌,莫不是他要反悔?


    “這事你定就好,照你喜歡的來!”


    小蘭一怔,隨即抱怨道:“怎麽什麽事都是我來呀!”


    阿木又是調笑著說道:“哦?那就不辦了?”


    “不行!”


    小蘭急的一拍桌子頓時原形畢露,惡狠狠的看著他。


    “你若是反悔,我,我就……”


    “那你會怎樣?”阿木依舊古怪的笑著。


    小蘭也實在想不到,更何況他若是反悔,自己還能怎麽辦呢。說不出話來的鬱悶的又一連喝下好幾杯酒,頓時臉又更加紅了一些。


    終於一頓年夜飯終於吃完了,此時這二人各個酒入七分,屋內紅彤彤的燭光映在他們臉上,小蘭迷迷糊糊的看著阿木的臉龐,眼神迷離。


    這時竟情不自禁的走到阿木的腿上坐著,撫摸著他那棱骨分明的臉頰,柔聲說道:“我倆若是成親,你會不會一心一意對我好!”


    阿木此時也是深情的看著她,迷人的眸子露出點點晶瑩,他沉聲說道:“會!”


    剛說完,小蘭便將自己那紅潤的嘴唇貼到他的唇上,阿木也是深情的迴應著,酒入七分自然嘴,情到深處自然濃。緊接著,阿木直接將小蘭橫抱起來,緩緩走入房間……


    冬天裏的雪景在晚上也是別具一格,可是相比那一對情人這雪景可就相差太多太多。


    二人躺在床上,互相對視,唿吸不自覺的急促起來,小蘭伸出纖細的手臂環住阿木的脖頸,深情的望著他。


    阿木此時忍住邪火,搖了搖頭擔憂道:“小蘭,我們還沒成親……”


    還沒待他說完,嘴唇就又被堵住。


    “別說話,我願意!”


    此時阿木再不猶豫,慢慢解下衣服,小蘭眼神迷離,看著麵前她想托付終身之人,無怨無悔……


    除夕夜的煙花突然在某一刻齊齊綻放,人們都是紛紛出門欣賞這一年一遇的美景,殊不知,在那聲聲轟鳴之中,屋內卻是有深深低吟,似痛苦,似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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