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見麵的時候,她看著他時,眼裏多了害怕。


    要留在他身邊,首先要拋棄的,就是膽怯和恐懼。


    他讓人拿來一隻兔子。


    一隻長得很可愛的兔子。通身雪白又毛茸茸,眼珠圓溜溜的,還打著可愛的粉色腮紅。


    本來是想送給她當禮物的。


    那一刻他卻改了主意。


    又讓人拿來一把刀。


    表現得近乎冷淡。


    「剖出這隻兔子的心髒,從今往後你就留在我的身邊。」


    「我會收養你,成為你的養父,給你另一種人生。」


    他才二十四歲,有一個七歲的女兒似乎年輕了些。


    可哥哥的羈絆太淺。


    就成為她的父親吧。


    隻要她做得到,留在了他的身邊,他會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她,讓她變強大。


    她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明明很怕,明明在流淚,還是顫抖著手殺死了那隻兔子。


    抽出刀時,瘦小的肩膀抖得那麽厲害。


    他想把人抱在懷裏安慰,讓她別怕。


    可終究還是壓下衝動,就那樣淡淡看著。


    不能心軟。


    溫室裏長大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


    在荊棘叢裏盛開的玫瑰,才能最耀眼綻放。


    那天夜裏,他讓人給這孩子背後文上了,他親手設計的玫瑰圖案。


    文身的時候,他把這次即使害怕,也不敢再表現出來的小孩抱在懷裏。


    「……疼就咬著我。」


    「不叫出聲,就算勇敢。」


    文身結束後,她背後的玫瑰紅得奪目,他肩上也留下兩排小小的牙印。


    把人抱去睡覺之後,他讓人把那牙印文在了他的肩上。


    從那一刻起,他們是世界上與彼此最緊密相連的人,有了比血緣更深的羈絆。


    這是他帶迴來的玫瑰。


    他會把她好好養大。


    *


    八歲那年,他知道了她怕打雷。


    那是一個雷雨夜。


    外麵暴雨傾盆,電閃雷鳴,雷聲轟動。


    他當時在自己的臥房裏。深夜時,有人敲響他的房門。


    打開門,他看見小孩穿著睡裙赤著腳,抱著自己的小枕頭站在門外。


    抬起頭,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問今晚她能不能和他睡。


    恰好一道驚雷劈過。


    她條件反射扔下枕頭,過來抱住他。


    一句話都沒說。但在昏暗燈光下,他感覺到小孩全身都在顫抖。


    彎腰把人抱起來,放到床上。想去撿起枕頭,她卻一刻都不肯鬆開手。


    於是就這樣躺下來。


    他躺在自己枕頭上,她蜷在他懷裏緊緊揪著他的襯衫,緊緊閉著眼睛。


    恍惚想起,小時候的某次雷雨夜,他也是孤身一人蜷縮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橋洞下。


    也曾這樣顫抖害怕,渴望有人陪在身邊。渴望有個溫暖的懷抱,在漫漫長夜裏擁住他。


    就這一夜。


    小時候的他沒有等來。


    但現在,至少現在,讓他心軟一些。


    把人牢牢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她慢慢放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抬起頭問他,會不會以後每個雷雨夜,都這樣抱著她陪著她。


    閃電照亮房間那一刻,他看見懷裏的人眼裏噙著期待的淚,滿眼都是對他的依賴。


    他沒說話。


    低頭吻她的眼睛和發梢,讓她睡覺。


    後來,她抓著他的襯衫睡著了。


    他在黑暗中緩緩收緊懷抱。


    會不會以後每個停電的雷雨夜,都這樣抱著她陪著她?


    他這樣刀尖舔血過活的人,可以去承諾以後嗎。


    如果以後沒有他,再有雷雨夜的時候,她一個人要怎麽度過。


    那時候,他已經教了她一段時間槍法。


    她槍法學得很快。而槍口,卻從不敢對著人。


    第二天,正好手下的人出了個叛徒。


    他讓她拿起槍,把那個跪在地上渾身發抖的男人給殺了。


    那個人看著她舉起槍,滿臉鼻涕眼淚,向她求饒。她舉著槍,遲遲扣不下扳機。


    那天晚上,依舊有雷雨。


    他讓人把她關在了一個漆黑又放滿屍體的房間。


    他說,克服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麵恐懼。


    怕殺人,那就先熟悉死人。


    怕打雷,那就整夜聽著打雷。


    直到習慣,直到神經麻木,就不會再害怕了。他就是這樣磨鍊自己的。


    那一整夜,她被關在房間,他一個人靠牆抽著煙,在外麵陪了她整夜。


    清晨第一抹光亮照進來的時候,他讓人打開門放她出來。


    稚嫩單薄的小女孩,臉色慘白走出來時。他把她攬入懷,告訴她她做得很好。


    可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迴應他的,隻有懷裏人身體的冰冷。


    還有眼底的沉寂。


    她看向他的眼睛裏,前一晚的期待和依賴,被麻木取代。


    像是一夜之間長大。


    從那天以後,他再叫她殺人,她可以毫不猶豫拿起槍,一槍就把人殺了。


    從那天以後的雷雨夜,她再也沒有在深夜敲響他的房門,渴求他的懷抱。


    大概從那一夜開始,就有了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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