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村的勇士們迴來了,這讓村子裏一下子熱鬧了起來。花家村地處偏僻,基本屬於自給自足的半封閉狀態。隻是為了避免近親結婚帶來的弊端,才會與周邊村子有些接觸。


    不過即使稍近的幾個村子到花家村翻山越嶺也得兩三天的腳程。交通不便反倒也成為了這些山村很好的安全保障。甚至官府收受賦稅都難得的一年能有個一趟半趟就不錯了。


    河道更是不通,淺灘深潭,水洞九曲十八彎。小些的船隻往來都極為不便,何況較大一些的船隻了。


    因此說花家村是個世外桃源,這是一點不為過的。花家村安全穩定,村裏大半都是花姓族人。花家村的漢子為人豪爽,顧家,那是周圍村子出了名的疼婆娘的地方。所以周圍村子的姑娘也都願意嫁到花家村子裏來。


    花家村基本保持著以物易物的習慣。打漁,狩獵,紡織,種田,各取所需,以物易物是最好的辦法。即使年齡較大的長者沒有生產勞動力也會得到全村的照顧。大家會把狩到的獵物,捕獲的魚優先送到這些長者手裏。其他糧食,紡織品,農作物亦是如此。


    而長者也會以己之長,授以技藝。例如給適齡的孩子授予學識,傳授武藝。也有長者會以一些手工藝作坊的方式獲取相當的生活資源。


    當花烈他們帶著獵物進村的時候,日已西斜,已近黃昏。家家的煙囪裏都冒著嫋嫋炊煙,為這寒冷的冬日帶來一份溫暖。這是一種打心裏的親切感。外出勞作的人或者遠行歸來的人,無論多累,多辛苦,長途跋涉也好,風餐露宿也罷,當遠遠看到家的那一刻,看到煙囪裏冒出的嫋嫋炊煙,就不由得讓人感到親切。


    那意味著家裏有人正在做著熱乎的飯菜等著自己歸來。熱乎乎的炕頭一坐,滿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再有一壺溫熱的小酒,能驅除一切寒冷,驅除一身疲憊。


    不知是誰一嗓子喊出來:“是族長他們迴來啦!”村子就熱鬧了起來。


    大家夥兒有站在院子裏的,也有迎過來的,看著那頭碩大的野豬都嘖嘖稱奇。 都說是老天保佑他們的族長和村子裏的勇士們才能製服這麽大的一頭野豬。


    花烈安排大夥兒把獵物暫時堆放到村中廣場一塊空地處,這裏是日常村民聚會。搞節日活動的地方。


    “花雷,張丘,你們倆再找兩個幫手,吃完飯帶著家夥把肉分好,通知村民們來取”花烈吩咐道。


    “好的,族長。”兩名叫花雷和張丘的村民連聲答道。


    這兩個人都是獵手,同時也是村裏的好屠夫。割肉的手法精準,速度快。與其說是通知大夥兒來取,其實也是以物易物的交換,畢竟這些獵物也是這十幾個獵人冒著生命危險,天寒地凍的從山上捕殺迴來的。這一點大家都懂,也無需明言。


    安排了兩個村民值守,其他人都一哄而散,迴家吃晚飯。花烈的住宅在村東頭兒,宅院也稍微大一些,三進的宅子古老莊重,幹淨整潔。


    花家是大戶,同時也是族長一脈,無論生活條件還是生活設施的配備都相對於村民要好的很多。


    花烈進了門就看到了門裏站著的自己的夫人。花烈的夫人名喚巧娥,原隨父姓張,入了花烈家門便更為花氏。花烈的夫人年方三十,杏仁兒眼,瓜子臉,輕挽發髻淡梳妝,精巧的五官,白皙的麵龐,生的嬌俏動人。


    此時正挺著大肚子輕椅門楣,花烈急忙迎上前去,伸出雙手,急忙又抽了迴來。


    “夫人你怎麽出來了?這天寒地凍的,小心惹了風寒,就算不管你自己,可這肚子裏的孩子可怎受得了。”


    花氏展顏一笑,“夫君你天未亮便出了家門,這山高雪深,山裏惡蟲豺狼眾多,我怎能不擔心?再說咱肚子裏的小家夥皮實著呢,每天折騰個沒完,當娘的心裏有數,不會有事的你就放下心來吧!”


    說著,花氏用嬌俏的小手輕輕撫摸著鼓鼓的肚皮,滿臉的慈愛之色,花烈忙把自己的夫人請進屋內,廳堂內飯菜已經上桌了。花烈的父親正端坐首位。


    花烈的父親花南忠,已是古稀之年,雖須發皆白,但精神抖擻。花南忠中年喪偶,卻並未續弦,獨自一人帶著花烈走南闖北,一直到已近耄耋之年。


    華烈忙上前向父親言道:“父親,兒子迴來了,所獵頗豐,等晚飯後分割完畢,兒取些迴來,明日給您下酒嚐嚐鮮。”


    “平安迴來就好,可有什麽兇險?”花南忠看向花烈言道。


    華烈忙將狩獵過程說與花南忠與自己夫人聽。簡短扼要,避重就輕,把兇險之處一一化簡,就是怕自己的父親和夫人擔心。


    “父親,我們邊吃邊聊吧,一會兒飯菜都要涼了”花氏在一旁勸道。


    花南忠笑道:“好,好,我光想著聽烈兒講,卻忘記了,他還餓著肚子,來來來,咱們一邊吃飯一邊聊,烈兒倒碗酒。去去寒氣,咱們邊喝邊聊。”


    席間談笑風生,其樂融融。飯後,花烈去了村中小廣場處,幫著分割了獵物,換得了一些材米油鹽之類的生活用品,又提得了十幾斤上好的肉迴到家中。


    到家時,夜已深沉,勞累了一天的花烈在夫人的服侍下早早的睡下。片刻便鼾聲四起。睡之天蒙蒙亮,花烈便感覺到一隻軟綿綿的小手在推著自己。頓時警醒過來,翻身一看,正是自己的夫人躺在身旁,眼睛微睜,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滾落,表情異常痛苦。


    花烈忙問道:“夫人,你這是怎的?”


    “夫君,我恐怕是要生了!”花氏眉頭緊鎖,雙拳緊握。


    “啊?”花烈一聽頓時忙了手腳。


    “要生了,這可如何是好?”花烈心中甚是著急,一時亂了手腳。


    “對了,快去找穩婆,這是當務之急。”


    心神一定,花烈頓時來了主意,急忙合衣穿鞋直往屋外跑去。由於過於慌亂,路上正碰到了要去喂馬的葛二,葛二是個馬夫,人甚是勤快,心腸也好。


    花烈慌忙中險些與葛二撞上,葛二忙道:“族長,你這是怎麽了?如此慌亂。”


    花烈忙答到:“我要當爹了,我夫人馬上要生了!”


    葛二忙道:“哎呀,族長你怎麽沒遣那兩個小的,倒是自己跑了出來。”


    那兩個小的指的是花烈家中的兩個幫工。


    “族長,你快迴去照顧夫人去吧,我去請那穩婆”葛二說完放下馬食就直奔而去。


    花烈知道葛二性子,甚是放心,便轉迴家中。葛二一路向穩婆家中奔去。一路上又碰到了幾個村中之人,這一下全村燈火通明,族長夫人要生了,全村能用得上的人都向花烈家中聚去。


    說來也怪,本已天明,天色發亮,此時卻又陰沉了下來。穩婆在屋中忙活,花烈在院中焦急的等待。


    花烈年輕時隨軍征戰沙場,一直未來得及要個子嗣,如今終於得償所願,院裏院外還站滿了村裏的其他人,這是族長的孩子,也是全村的大事。因此全村的人都矚目以待。


    天色越來越沉,黑壓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烏雲越聚越多,濃重的如一團漆墨,就這樣凝聚在花家村的上空而不散。


    眾人中也有人嘀咕,這是什麽鬼天氣,寒冬臘月的,怎麽會有這麽厚重的烏雲?難道還能下雨了不成?說完還自嘲的笑了笑。


    就在烏雲凝實成一整塊兒的時候,隻聽哢嚓一聲驚雷響起,隨後一道閃電撕裂了花家村上空的整片天空。閃電電弧很長,仿佛是把天空撕開了一條空間裂縫一般,閃電電弧的弧尾也正好掃過花氏產房的屋頂,這可把花烈嚇了一跳。


    就在這時,“哇”的一聲,嬰兒啼哭的聲音響起,這啼聲十分清脆,甚至掩過了驚雷的尾音,“生了,”“生了,”“生了,”眾人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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