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節分明帶著薄繭的大手一下子縛住她的手指,就那樣覆著她的手指,慢慢挪動著那蔥白的指尖,重新讓那指尖在他的俊顏上一點點地輕劃……


    這一次手指碰在他膚膚上那冰涼的觸感,蘇蓁蓁是實實在在感受到了。這讓她感覺臉上燒燙的感覺更加強烈,他的手掌如此有力,她想把自己的手指從他手中抽出,卻發現無法做到。


    隻能任他拿著她的手指在他臉上輕劃,最後她那軟軟的指尖輕輕地落在他的唇瓣之上,一蔥白一淡紅兩相輝映在一處,竟然煞是醒目好看。


    蘇蓁蓁一時愣在了那裏,不再掙紮著想要抽迴自己的手指,隻覺那幾根手指似被火燒著了一般,讓她無所適從……


    “我也在想這事,這蔓延在村寨之中的瘟疫似乎很不尋常,並不是普通的鼠疫、瘧疾之類的。”


    “我之前曾聽人說過這次波及多個村寨中的瘟疫,似乎與官府管製下的挖金礦有關……”


    “噢?這件事我是知道的。南疆之地被發現有大量的金礦,朝廷統一由專門人員負責此事,派人在這南疆之地挖掘……但挖掘金礦又怎麽會引發瘟疫?”魏寒擰眉沉思。


    “還是找個人問問吧!”蘇蓁蓁也覺此事蹊蹺,光憑心中判斷不足為據,還是需要聽聽這村中的人怎麽說。


    可是他們走了整個瑤寨都沒有再發現一個人影,眼看著已近晌午時分,地上忽然有許多藍色的煙氣漸漸升騰而起,空氣中也彌漫出一陣濃重的土金味道,讓人的嗓子與鼻腔十分不適。


    “這裏危險,趕緊離開此地!”蘇蓁蓁看著麵前的景象,眸光微縮。


    說著,她便拉著魏寒向著村外快步跑去,不一會便逃出了村子。


    兩個人氣喘籲籲地停下來,蘇蓁蓁側臉看向旁邊的魏寒,卻發現他的臉上竟浮上了一層淡淡的土金色,不由得心裏“咯噔”一下……


    蘇蓁蓁趕緊扶了魏寒坐在一棵樹下。然而,隻是須臾工夫,魏寒頭上便冒出極淡的藍色煙氣,麵上的土金之色愈重,臉上也現出痛苦的表情。


    她趕緊把曼珠沙華粉與草烏拿出來,知道這兩樣藥可作瘟疫的解藥,但她知道一定要控製好草烏的用量,這種草藥有小毒,弄不好會中毒。


    魏寒的病情耽擱不得,蘇蓁蓁看著他頭上蒸騰起的藍色煙氣,神情複雜,眼神銳利,如今也隻能按照她自己的經驗一試了。


    蘇蓁蓁讓他半靠在她的身上為他服下藥物,開始細心觀察他身上的變化。


    用藥前的魏寒眼睛緊閉,一副十分難受的樣子。服下藥物大約兩刻鍾模樣,卻見他頭上的煙氣蒸騰得更加嚴重,臉上的土金色也越來越重。


    看到這裏蘇蓁蓁眼中閃過狐疑之色,他頭上散去的煙氣應該是疫病被驅趕的標誌,而他臉上的土金色是病症強弱的表現。


    可是為什麽藍色煙氣向外蒸騰排出,臉上的土金之色卻不減反增呢?這不合常理啊!


    蘇蓁蓁看著臉色越來越黃的魏寒,眉頭微皺,眼眸中盡是擔憂之色,難道這藥對他的病不起作用?


    而魏寒臉上的表情此時變得更加痛苦,好看的眉眼皺緊,似乎經受著極大的痛楚。


    蘇蓁蓁看到他這個樣子,一時方寸大亂,這要如何是好,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自己麵前?


    正在蘇蓁蓁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聽到男人虛弱地開口:


    “我腰帶那裏有個小藥瓶,幫我拿出來。”


    聽他如此說,蘇蓁蓁趕緊聽話地去他腰間摸索,可能是有點緊張,她竟然摸了幾次也沒摸到。


    眼看著男人臉上已現出更多痛楚之色,她才好容易在他腰間摸到那個小藥瓶,一時也忘了剛才在人家身上找藥找不到的尷尬,立馬拿出一粒藥丸送入他的口中。


    蘇蓁蓁拿出的那藥丸明淨清透,她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百裏尋風用冰蓮花與幽靈草為他特製的藥丸。


    魏寒把那藥丸吞了下去,過了大約一刻鍾時間,他臉上的土黃之色才開始一點點褪去,表情也慢慢舒展開來,不再如初時的那般痛楚。


    而他頭上蒸騰起的藍色煙氣此時變得更加濃鬱,蘇蓁蓁掩了口鼻依然可以嗅到一股金屬燃燒的古怪氣味。


    “蓁蓁,你離我遠點,小心傳染!”他再次出聲提醒,聲音中有掩不住的虛弱,似是經曆了一場戰鬥一般。


    “我也服了一些藥物,應該沒問題。”蘇蓁蓁看他終於從鬼門關轉了迴來,眼中露出喜色。


    又過了一會,魏寒臉上的黃土之色盡數褪去,頭上的煙氣也漸漸變淡,最後全部消失殆盡了。


    蘇蓁蓁給他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讓他躺下,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好,就是頭還是有些痛。”他抬頭答道,劍眉微皺,似乎在證實他說話的真實性。


    如今蘇蓁蓁包袱裏的香片用完了,還沒空出時間做新的;剛才的冰蓮藥丸已吃下一顆,不宜再吃。其餘的也沒有什麽可以為他提神醒腦的東西了。


    “要不我為你揉一下?”蘇蓁蓁試探地問他,這方法雖然有點土,但是應該是見效最快的。


    “不用,我身上剛染了疫病,也不知祛除得幹不幹淨,你不能離我太近!”魏寒說著,又向後撤了撤身體,離蘇蓁蓁更遠些。


    蘇蓁蓁無法,隻能去遠些的樹林裏采了些薄荷葉,讓他在口中嚼了,以便提神醒腦。


    看魏寒的身體無法再走下一個村寨,蘇蓁蓁也隻能是陪他先找地方休息,之後再做打算。


    之所以魏寒比她更容易被染上瘟疫,也許跟他以前有頑固的頭疾有關係。而他受金土之氣侵襲,用了曼珠沙華與草烏當時看著症狀更加嚴重,可能也是因為他的頭疾問題。


    金土之氣是上揚浮躁之毒,而冰蓮與幽靈草都是壓製沉降之物,因而最後被克製住了。


    “如今似乎不應該再進各村寨去“勘察現場”,而是應該找出那金氣瘟疫的源頭之處!”蘇蓁蓁心中想道。


    那要想從根源處查探,就應該從南郡城太守開始。


    想來魏寒在這裏肯定也不想暴露身份,可是她又怎麽能取得對方的信任,她一介平民,又怎麽能讓人家心甘情願地告訴她那些內幕。


    魏寒看那兩個守衛這般狗仗人勢,眼神犀利,正要有發怒的跡像。


    卻見蘇蓁蓁手中拿出一塊令牌送到其中一個侍衛手上,那侍衛看過之後立時換了一副表情,乖乖進去通報了。


    魏寒剛想詢問,隻見蘇蓁蓁衝著他狡黠一笑,道:“公子不必在意,假的。”


    魏寒臉上現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她這小把戲又怎能逃過他的眼睛。


    他二人就這樣住進了太守府邸,南郡城太守姓張、名子謙,名諱聽起來斯文,人看上去也算老實,說起話來卻是十分圓滑老道,官話套話說得亦是滴水不漏。


    蘇蓁蓁也不含糊,盡力與他周旋,還讓太守給她這位朋友安排最好的休息處與最好的大夫調理。


    魏寒隻靜靜地看著蘇蓁蓁“表演”,輕易不插嘴,有時候說上一兩句話也是惜字如金。


    話題繞來繞去,還未等蘇蓁蓁把話題引到挖金礦上,那麵張太守卻似按捺不住,道:“這次蘇大人作為特使,代表太尉大人微服來到這裏,難道是……為金礦之事而來?”


    “嗯……卻為此事而來!張大人不必客氣,叫在下公子即可。”蘇蓁蓁順勢答道,演戲就要演全套,她便陪他演一迴也罷。


    蘇蓁蓁沒想到這采礦之事還真在太尉司徒瀾的管轄範圍之內,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讓她碰對了。


    “這挖金礦由來已久,但公子有所不知,如今引發的瘟疫已使得南郡城周邊村寨死了很多村民,有的村寨現在都沒人了,這事說起來真是痛心疾首!如今,那能控製瘟疫的藥物也異常緊缺……”


    “挖金礦引發瘟疫?又是怎麽迴事,大人沒有查過其中的原由嗎?”


    “這個……說起來十分詭異,這怪力亂神之事,實在不好意思在蘇公子這樣朝廷特使的麵前提起。”這張大人說著,麵上露出一絲驚恐來。


    “不妨事,大人盡可道來。”蘇蓁蓁饒有興味,她想不出為什麽挖個金礦竟能挖出瘟疫來,正想解開這謎底呢。


    “怎麽說呢?好像是觸動了礦坑下麵不幹淨的鬼魂,他們來尋仇的。我說了您別不高興,可能是朝廷這挖金礦碰到了地下的冤魂也不一定……”這張太守說著,臉上驚恐的神色愈重。那表情似乎眼前就有什麽冤魂一般。


    還未等蘇蓁蓁接話,他又說道:“公子有所不知,之前每次在哪裏開工挖礦之前,都吩咐下麵要用生畜祭祀,就怕驚動了地下哪位祖先的魂魄。”


    蘇蓁蓁與蘇蓁蓁兩人同時撫了撫一額角,特別是蘇蓁蓁,她看著這張太守的模樣,差一點沒笑出聲來,這偌大郡城太守都如此妖言惑眾,可真是苦了那些普通民眾了。


    她相信是有一些詭異的東西異致了這次事件,卻似乎沒有這張太守說得這般的簡單粗暴,毫無事實根據。


    看在這張太守這裏也問不出個什麽來,蘇蓁蓁便也不再問他,借著這個暫時還好使的特使身份,她準備親自去金礦的開采地去看看……


    蘇蓁蓁感覺似乎有某種真相正在一點點浮出水麵,雖然她還抓不到,但卻有了一點苗頭,這個節骨眼上,她更加不能鬆勁。


    而且這瘟疫、挖金礦之事關係到那麽多條百姓的性命,她不知道這樣的事以後會不會發生,但看那張太守的樣子,卻讓人一點也放心不下。


    她要親自去挖礦地的想法,卻遭到了魏寒的強烈反對。


    “不許去,既然瘟疫的源頭可能在那裏,那定是十分兇險的!”


    蘇蓁蓁看這男人又犯了那霸道勁,她也不甘示弱:“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你又不是我的什麽人,是不是管得有點太寬了?”


    她討厭他那副凡事不容質疑的模樣,她蘇蓁蓁是誰,她可不是會依附別人,聽別人調遣安排的那些官家大小姐。


    她的事情隻能她自己作主,如今想查的事剛有些苗頭,她此行數天,如果能早早查清案子,她也好迴去,讓太尉大人兌現他的承諾。


    當上朝廷女官之後,她就有資本去跟那害了原主的一家子人渣去算賬了,他又怎麽能輕易破壞得了她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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