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他們隻知他看似沉悶寡言,實則十分的陰狠霸道,行事風格跟他的外表完全相左,從他管理山寨與馴養那些“血魔小鬼”便可見一斑。


    “……哈哈哈,你們丟的孩子都是我偷走的,十四年了!我知道終有一天這秘密會被揭穿,可那又怎樣?你們害我小娥、孩子,還要活活燒死我。我也要你們嚐嚐失去至親的滋味!”他笑得狂肆。


    “還記得十四年前那場痘疫嗎?那也是我幹的,我還找了個女巫師教你們如何隱藏初生兒的胎衣,讓男孩夜啼、女孩聾啞……,偷迴來的嬰孩我便像養野獸一般地馴養他們,讓他們生吃人和動物的血肉、肚腸……腦汁,自然長大了便如兇狼惡虎一般貪婪嗜血……”


    “至於那些男嬰的母親,她們早就死了,隻要這個男嬰能活下來,他第一次吃的便是他母親的血肉,喝的是她母親的腦汁……哈哈哈”


    “我還做了嬰骨笛,是用那些夭折了的孩子頭骨做成的。然後用那些活下來孩子與他們母親的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他們每個人身上也帶了一隻浸了血的笛子,隻不過那笛子是用他們母親的骨頭製成的。如此才能血脈不斷,吹響笛子便如他們母親重迴身邊。他們雖然吃肉喝血飲腦汁,嗜血貪婪,形同野獸,可是一聽到那笛聲,他們還是會乖乖地聽我的話……”


    “然後,我就驅使他們山下去殺人、搶財物……供我們大家享用,這就是我的全盤計劃……你們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我陳野平白在這世上賺了十幾年……報了我妻兒的血仇,值了……哈哈哈!”


    陳野在公堂上說完那些駭人的話語之後,又是一陣仰頭大笑,笑得癲狂而肆意,笑得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這一番供詞說得所有人身上都泛起一陣惡寒,蘇蓁蓁望著這個幾近瘋狂的山賊匪首,一時間竟不知是該恨該痛,心中五味雜陳。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嗎?人心中一旦種下仇恨的種子,真的是可以毀天滅地,所有受害之人又何其無辜。


    然而,做錯了事情無論有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還是需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一眾山賊均被判了死刑,三天後行刑。那陳野罪大惡極,必須處以極刑才能以泄民憤,於是三天後在縣衙旁的土地廟前施行了淩遲之刑。


    那些黑衣少年的處置,魏寒、蘇蓁蓁與唐繼川縣令研究之後,決定暫時由縣衙裏統一管理,有那個古怪卻作用巨大的嬰骨笛,可以暫時控製他們。


    想把他們馴化成正常的孩子,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因為要徹底祛除他們的野性,讓他們變成正常人,需要極大的耐心,隻能慢慢來。


    蘇蓁蓁又向唐縣令交代了一些馴化這些孩子的注意事項後才放心。


    案子破了,兇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不知道為什麽蘇蓁蓁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魏寒與蘇蓁蓁二人受到黑岩村村民與村長的一再感謝,好說歹說才放他二人離開,包裹裏的吃食又添了許多,再加上唐縣令給的盤纏,二人各自的包袱又鼓了起來。


    經過這一番折騰,難得就剩下了他們二人,魏寒看到這個從他身邊消失後,又失而複得的女子,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在山上見她去掉易容的那一刻,他當時就想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可是之前有那麽多事情要做,他一直沒有機會。


    此時,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她留在他的身邊,再也不能再讓她從他身邊逃走……


    她知道這男人也是有一點點喜歡自己的,否則他又怎麽會把她給他買的那殘破的白色衣袍小心的珍藏,而她是知道他不喜歡穿白色的。


    而蘇蓁蓁心裏也是有一點喜歡魏寒的,哪怕他向她隱瞞了他真正的身份,她之前也準備原諒他了。


    可就在幾天前,他們共同眼睜睜地看著三個黑衣少年,暴虐襲擊殺掉那十幾個商隊裏的人,他卻無動於衷,還阻止她和怒豺去施救……


    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自己喜歡這樣一個人,哪怕他曾救過自己,並與她共過生死。


    他那天的行為讓她想起了原主慘遭剜心之痛時,那個丞相蘇大人,那個她所謂的父親,他也是那樣冷漠與她的後母、妹妹,以及一眾家丁丫鬟,淡然地看著她被剜心取血而死。


    死亡在這些人麵前,似乎就是稀鬆平常之事,對別人的命視如草芥,而自己的命卻珍視無比,隻因無涉利益、不關己身。


    嗬嗬,何其可笑,試問誰又不是血肉之軀?


    “不敢讓魏公子如此厚待。”蘇蓁蓁從那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眼神中全是疏離與冷淡。


    魏寒沒想到她會是這般態度,要知道兩人經曆之前的諸多事情,能彼此完好如初地站在對方眼前,是多麽的不容易,他很珍惜眼前這樣的時光。


    “蓁蓁,你這是怎麽了……我們難得相遇,我不怪你之前易容不以真麵目見我。我甚至已想好我們的將來……!”


    魏寒眼眸深邃,飽含深情地看向蘇蓁蓁說,他已決定不管之前父皇給他安排的婚約,他隻想要眼前這個有著一雙星星眼的女子。


    “我們的將來?公子可知我是何種身份?公子乃是魏氏皇族,我雖不知道你到底是哪位王爺或世子,但我一介平民,又怎敢攀您這高枝,與您有什麽將來!”


    蘇蓁蓁說著,就要上馬趕路。卻被魏寒情急之下一把扣住手腕。


    隻見他眼眸中閃過一絲沉鬱與傷痛,急聲道:“我以為如你這般灑脫的女子,也會如我一樣,不會在乎這些身份之類的凡俗之事。”


    “公子,蓁蓁隻願此生得一知己,如平凡夫妻一般,相濡以沫,相伴一生!如公子這般孤傲清冷,視天下蒼生如螻蟻的王孫貴胄,本姑娘我消受不起!”


    蘇蓁蓁說完,大力從魏寒手中抽出已被他攥得泛紅的手腕,飛身跳上馬背,衣袂飄飛,揚長而去。


    身後留下曾經驕傲輕狂,而今卻一臉落寞的戰神七王爺,好看的墨眸之中浸染著一抹痛楚之色。


    他看著遠去的女子背影,忽而釋然,挑了挑眉道:“你我賭約,我已輸了,我必娶個男人婆迴府,而你就是我的花蝴蝶公子,我是不會輕易放手的!”說著他翻身上馬,也追了過去……


    涿州南郡城!


    蘇蓁蓁找了一個客棧住下,那原本傲嬌的公子如今卻緊跟在她的後麵,還連帶著照顧小缺。她還真是覺得稀奇了,這小缺現在跟這男人比跟她還親。


    她已經不再易容了,那小家夥還是整天粘在魏寒身邊,儼然那一人兩獸才像是一家人。


    而獨獨把她一個人孤立起來,蘇蓁蓁也不在乎,反正她不想再與這男人為伍,他與那兩個小獸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在這涿州地界,南郡城算是個中心地帶。她想找到陷害太尉千金司徒媛的兇手,在這停留一、兩天之後,還需要深入南疆腹地。


    南疆屬於大夏朝與臨近諸候國的邊界地帶,自其建朝以來就是極為神秘之地,巫蠱之術盛行,雖然是大夏朝轄製下,卻偏居一隅,自成民風。


    因其經常有神秘詭異的事情發生,一般外地人都不敢輕易入其腹地,以免遭遇一些難解的怪事,哪怕是那種熱衷於遊曆天下放蕩不羈之人,也不敢輕易光顧此地。


    蘇蓁蓁身上的藥物在路途中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她需要幾天時間再製一些快速簡易的毒藥或熏香,以備不時之需。


    魏寒看蘇蓁蓁似乎準備在這南郡城住兩天,他便也在同一家客棧要了房間,住了下來。


    蘇蓁蓁對這男人很是無語,他堂堂一個魏氏皇族的人,來這南郡城境內定不是單純的遊玩,卻死皮賴臉地在她身邊賴著,不去做自己的事,真是奇貨可居。


    蘇蓁蓁出門買藥材,他便帶了小缺在後麵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她要是去香鋪子裏挑香料,他也會站在門外不遠的地方等她。


    蘇蓁蓁出來的時候,他不會主動上前,而是沉默地跟在她後麵走,什麽時候她安全到客棧了,他才作罷。


    這男人真是氣得蘇蓁蓁七竅生煙,他這是在保護她還是監視她?這一天天的每天出個門都像是帶了個尾巴。


    帶就帶唄!他長得好看,走在大街上動不動就會引來一幫小媳婦、大姑娘的指指點點與行注目禮。


    這倒顯得她蘇蓁蓁不識抬舉了一般,似乎在變相地告訴她,你看這俊美無儔的公子是多麽的搶手,你蘇蓁蓁卻拿人家當臭狗屎,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倆?


    哼,好看怎麽了?還不是鐵石心腸,冷血霸道!不經她同意,他每天就像個棒槌似的在後麵跟著她,還不忘“招蜂引蝶”,著實欠扁。


    這天,蘇蓁蓁想做迷香,走了幾家藥店都沒有她想要的曼陀羅花粉和草烏兩樣藥材。


    藥店的小夥計告訴她,城南有家“濟世堂”藥鋪的藥材比較齊全,可以去看一下,沒辦法她隻能頂著烈日去城南碰碰運氣……


    蘇蓁蓁看清那青年的臉時,不由得一愣:“怎麽會是你?”


    月翊也認出了蘇蓁蓁,對她的大驚小怪似乎頗為不滿。


    “幾日未見,娘子竟然這般忘恩負義,不認識為夫了?”月翊一雙桃花眼笑眯眯地看向蘇蓁蓁,神情十分親昵。


    “太……”還未等蘇蓁蓁“太子”二字說出口,卻被月翊一下子打斷。


    “蓁蓁,你竟真的不認識寧易了嗎?你這樣讓人好生傷心。”月翊此時話說得輕挑,卻是在告訴蘇蓁蓁他在這裏叫做“寧易”。


    又是“微服私訪”的一個皇家少爺,蘇蓁蓁不禁在心裏吐槽:這幫家夥是閑的嗎?沒事就搞個隱姓埋名、微服私訪的,皇家的人還真會玩。


    她又想起她身邊大夏朝的某個王爺,轉頭看向他時,卻發現這男人身上竟隱隱地籠罩著一層殺氣,墨色蘇眸深沉如海,緊緊地鎖定對麵的月翊……


    這感覺恁像個炸了毛的公雞呢?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與對方絕鬥似的!


    蘇蓁蓁眼角抽了抽,魏寒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看到這個長著桃花眼的輕佻太子,生氣了?


    對麵的月翊似乎也感覺到蘇蓁蓁旁邊男人不善的眼神,訕訕地笑道:“這位是?”


    還未等蘇蓁蓁吱聲,卻聽旁邊渾身冷煞的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是她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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