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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淑妃娘娘來了!”


    門口的守衛扣了一下門,低聲說道。


    “什麽?淑妃娘娘?”


    一鵲驚訝至極,他和這淑妃從無交集,為何她這個時候來找他。


    “淑妃娘娘駕到!”


    還沒等一鵲多想,門外的太監的聲音就先飄了進來。


    一鵲趕緊走到門口打開門,一看還真是淑妃到了,他誠惶誠恐地給淑妃行禮道:“小的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


    淑妃趕緊走過來扶起一鵲道:“快快起來,是本宮忘性大,你當了尚書都有幾日了,才來拜賀,還望你擔待啊!”


    “娘娘,裏邊坐!”


    一鵲請淑妃坐下,給她沏了茶,也跟著坐了下來。


    淑妃讓隨行而來的宮女把來時帶的糕點遞給一鵲。


    “大人,這是我才做的糕點,你嚐一嚐!”


    一鵲接過糕點,笑道:“謝娘娘,小的不勝惶恐啊!”


    “尚書大人年紀輕輕,一表人才,日後必定是我大明的中流砥柱呀!”


    淑妃看著年輕英俊的一鵲,心裏竟然起了漣漪。在後宮,要見到一次皇上很難,再加上皇上現在專寵男寵,她更是寂寞難耐,春心泛濫。


    “娘娘過獎了!”


    一鵲低著頭不敢看淑妃一眼,因為淑妃那吃人的眼神真的叫人難以消化。


    “大人可有夫人?”


    淑妃謹慎地問道。


    “小的沒有!”


    一鵲答道。


    淑妃高興的差點兒笑出來,她給宮女試了個眼神,宮女便關上門出去了。


    宮女一出去,淑妃便做到一鵲身邊,用胳膊蹭著一鵲的胳膊道:“大人,要是還為成家,那不如我介紹個妹妹給大人?”


    “不,不用了......”


    一鵲開始躲閃,身子也明顯開始傾斜。


    “大人!”


    淑妃見一鵲害羞膽怯地往後退著,幹脆拉住他的胳膊。


    “大人為何如此小心翼翼,無需害怕,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


    “娘娘,還請娘娘不要這樣,小的受不起啊!”


    一鵲嚇得滿頭大汗。讓他如此害怕的不僅是自己不好女色,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她。


    誰也不知道一向端莊得體的淑妃為何今日這般輕薄,還真叫人大跌眼鏡。


    淑妃把手放在一鵲的大腿上,然後那麽用力一捏,大笑道:“聽說大人不好女色,本宮今日一試,還果真如此。”


    一鵲被嚇得失了魂魄,怎麽,怎麽淑妃也知道了。她還要用自己來試探他,這可怎麽辦?


    一鵲的汗珠一顆一顆地往出冒,他抬起頭看著淑妃,滿臉的驚慌和驚愕。他看到淑妃的笑容不是那麽的友善,好像時刻都要將他置身於死地。


    他呆呆地看著淑妃,竟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


    “大人,大人?”


    淑妃見一鵲瞬間呆滯了,便搖著他的胳膊叫了幾聲。


    “大人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不說話了啊?”


    “啊?”


    一鵲這才迴過神來,他尷尬地笑了一下,顫抖地拿起茶壺給淑妃倒了一杯茶。


    淑妃一把抓住一鵲的手:“大人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緊張啊?”


    “沒,沒,熱,太熱了!”


    一鵲對舒服笑了一下,趕緊抽出手站起來背對著她。


    “大人為何害怕,難道謠傳是真的,大人真的喜歡男人?”


    淑妃還是不肯放過一鵲,咄咄逼人之勢叫人害怕。


    “娘娘從哪裏聽來的?”


    一鵲根本不敢去看淑妃,他隻能膽怯地問了一句。


    “這就不勞煩大人費心了,大人如果真的喜愛男色,也沒什麽可害怕的。那杜婉君和左春秋不就是一對天作之合嗎?所以你也無需害怕。”


    淑妃在緊逼之後,又給了一鵲台階下。她隻是想讓他明白,隻有和她統一戰線,才有好果子吃。


    “娘娘說得極是!”


    一鵲轉身小心地看著淑妃。


    “娘娘坐,坐吧!”


    淑妃心裏暗自高興道:“小子,還是太嫩,現在最好想清楚是和我為伍,還是要和我作對?”


    她看著一鵲笑道:“大人,那杜婉君可有來勞煩過你?”


    “他,已經被我抓起來了!”


    一鵲如是說道。


    “我就是要給他一點兒顏色瞧瞧,雖然他曾經是為少爺,可都是因為他,才將夕顏害的毀容了。”


    淑妃被一鵲說的嚇了一跳,不過現在看來他還不知道夕顏道臉究竟是誰所為。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淑妃小心地問道。


    一鵲笑了一下,溫暖地說道:“就是嚇唬一下他,還能怎麽樣,當然是放了他啊!”


    看來一鵲還是個孩子,什麽話都敢往外說。他沒有一點城府,把自己的心裏話也全都吐露出去了。


    淑妃可謂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知道了她想知道的東西,她心滿意足卻又得意忘形的樣子還真可惡。


    “大人果然是宅心仁厚啊,不過大人也需要慢慢成長,成大事者可不能兒女情長,更不能婦人之仁啊!”


    淑妃不失時機地點了一下一鵲,以她多年來的經驗,像一鵲這樣的人,不但沒有主意,更不會成大事。他這一生隻能為人所用,自己還不知道。


    她看一鵲還木訥地站著,好像在想著她剛才說的那番話。


    淑妃來這裏的目的已經達成,便和一鵲告辭,離開了尚書府。


    ......


    婉君坐在牢房裏,心裏反而平靜了許多。他看著狹小的窗戶裏透著微微的光,上麵的灰塵依稀可見,他好像明白了,原來的自己太過浮躁,總想著將複仇進行下去。可是當他一路走來,該死的人還活得好好的,不該死的人卻一個個無辜冤死。他的複仇讓自己的雙手上站滿了無數的冤魂。


    他是死過一次了,可他又活了一次啊?他憑什麽要對其他人的生命如糞土、如螻蟻呢?難道他一定要將害死他的人帶下地獄嗎?


    夜色很快就到了,把牢房裏的光統統抽掉,隻留下黑暗與犯人相伴。


    婉君躺在草地上漸漸睡著了。


    “婉君,快走,婉君,快走啊……”


    婉君緊緊抱住春秋,他不想一個人走,不想離開他。


    “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春秋一把推開婉君。


    婉君淚流滿麵,他看到春秋沒有一點兒力氣地趴在桌子上。要不是春秋口渴,搶先喝了那杯茶,躺在那裏的應該是他了。


    突然門被一腳踹開,闖進來一群黑衣人,他數了一下,一共是五個黑衣人。


    走在前麵的黑衣人在春秋身上揣了一腳,然後把他裝入麻袋裏麵。他們把他抬出去,撂在馬背上。


    外麵下著瓢潑大雨,婉君就這樣跟著走到了森林裏。


    雨越下越大,五個黑衣人挖了一個大坑,將春秋扔進去活埋了。


    婉君站在雨地裏淚如雨下。他跑到埋春秋的地方,跪在泥水裏嚎啕大哭。


    “春秋,你快出來,你快出來啊!”


    他用手在泥水裏不停地刨著。他的心一下子被衝在埋春秋的泥坑裏,為什麽死掉的不是他,而是春秋呢?


    就在他傷心欲絕的時候,他看到從泥坑裏伸出一隻手。他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這隻手向四處探了探,然後抓住濕滑的泥土爬了出來。


    婉君被嚇得瑟瑟發抖,他一邊往後退,一邊看著春秋從裏麵爬了出來。他披頭散發,全身都是泥水。


    春秋忽然爬向他,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嚇得痛哭流涕,聲音都開始顫抖。


    “春秋,春秋?”


    婉君見他不說話,還緊緊抓著他的手。


    “春秋,是你嗎?”


    婉君再一次小小地問道。


    爬在他麵前的人緩緩抬起頭來,他用另一隻手撥開他的頭發。


    看到她的時候,婉君嚇得不輕,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麵前的人。


    “怎麽,怎麽會這樣呀?”


    婉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麵前的人怎麽會是他自己。


    “怎麽會這樣?死去的不是春秋嗎?怎麽會這樣啊?”


    婉君像瘋了似的開始大笑起來。


    眼前的他突然倒退著迴到坑裏,他看到春秋正趴在泥水裏喊著他的名字。


    婉君站起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春秋跟前,唿喊著他的名字,可他卻好像沒看到他,依舊爬在泥水中哭泣。


    “春秋,對不起,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婉君蹲下,想抱一下他,可他卻怎麽也抱不住他。


    “春秋,你看看我啊,春秋,看看我啊?”


    婉君泣不成聲,蹲在春秋身邊心裏難受不已。


    就在他想再看春秋最後一眼的時候,他好像被誰給踹醒了。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獄卒正站在旁邊踹著他。


    “醒醒,別睡了!”


    婉君擦幹眼淚,坐起來看著獄卒。


    獄卒走出牢房道:“快起來,等著候審。”


    婉君這才被拉迴到現實,他剛才手做夢,不是真的。可他雖然做了夢,卻沒能看清是誰殺的他。不過,不管是誰,他們都得死,都得死。


    一瞬間婉君好像忘記了昨天晚上他想過於平靜的心,他的眼神立馬變得兇狠起來,透露著死一般的恐懼。


    “我杜婉君若能活著出去,你們一個也跑不掉,一個也跑不掉。”


    婉君抹了一把臉,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他走在長長的監牢走廊裏,兩邊全都是牢房,裏麵坐著各色犯人。他沒有向兩邊看,哪怕是瞄一眼都沒有。他現在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活著出去。隻要他能活著出去,他就可以翻身,可以讓那些見不得他好的人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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