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就重新開始吧,反正機會有很多……喂,你要幹什麽?」


    白髮容樂的聲音帶著驚訝。


    他想接過身體的控製權,但容樂強硬的沒有同意,而是緩緩舉起隨身攜帶的手槍,放在了太陽穴處。


    無數次的迴溯已經讓容樂對於這個流程麻木起來,但每一次生命流逝,斷絕生機的疼痛,卻又是那麽短暫而清晰。


    成為了他無數次迴溯中鮮明的烙印,也構成了這場難忘的旅途。


    容樂:「這一次,就由我來背負這一切吧。」


    「你知道嗎?我來到你身邊的使命,就是讓一切迴歸正規,這份結局並不是指波蘭特,而是指你。」


    容樂輕輕的,嘆息一聲:「我終於明白了,我真正應該做的事情。」


    「喂,等等,讓我來……」


    白髮容樂話還沒說完。


    容樂扣下扳機。


    砰的一聲,一切迴歸了平靜。


    *


    「哈,你還真是可以啊。」


    白髮容樂似譏似諷的聲音響在耳邊。


    隻有「容樂」才知道無數次死亡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現在竟然有人主動搶著承擔這個任務,這份體驗讓他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容樂睫毛微顫,緩緩睜眼,神智逐漸從深海中退潮,迴到了現實。


    神色有些懨懨的,似乎這一次的迴溯讓他也很不好受。


    他自我審視了一下自從來到這裏之後的行為,發現自己可能從一開始就走偏了。


    他按照最熟悉的方式,從一開始就在搜集信息,甚至忽略了自己所身處的位置。


    他是白髮容樂體內的另一道意識,而這是屬於他的世界線,相比起篡改模組,他更應該做的是改變另一個自己。


    這才是篡改模組的關鍵。


    容樂垂眸淡淡道:「抱歉,是我魯莽了。」


    白髮容樂沒有說話,半晌輕輕嗤了一聲:「無所謂,知道痛了下次就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他的態度要比最開始好上許多,容樂誤打誤撞算是撬開了他的心扉,當然這對於他們兩個現在的狀態來說也是無可避免的。


    他們因某種意外聚在了一起,成為某種意義上的命運共同體,他們了解對方的習慣,因為對方正是倒映在鏡中的另一個自己。


    兩次迴溯,雙方姑且算是互相扳迴一局,終於有時間冷靜下來思考對方對於自己的意義。


    沉默了片刻後,容樂道:「這次就讓我們一起來吧,無論最終的結局如何,那也是我們一手締造出來的。」


    白髮容樂懶懶應聲:「是個不錯的提議。」


    兩個心知肚明的人開始結盟,再一次投身這次的模組。這一次沒有人在背後使絆子,每個行動都經過了雙方的認可。


    他們遇到分歧時會冷靜討論想法,各退一步成全這次的合作,兩個具有相同頭腦的人冷靜而機敏,開始合作後一切困難在他們眼中都不算什麽。


    這一次的效率堪稱完美。


    容樂努力讓一切迴歸正規,讓結局盡可能靠近與自己錨點相似的局麵,他壓製哈裏,又解決了老闆,在行動中多虧有白髮容樂的提醒,他才沒有出現對這些人認知相反的疏漏。


    他也逐漸有所明悟,最開始的視角的確錯了,照著這種情況走下去,或許真的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想要快速達成目標,最佳方案就是針對態度軟化的白髮容樂精準打擊。


    容樂但凡想要討好誰的時候,從來不會失手,即便這個人是他自己。


    隻有自己才更懂得如何取悅自己。


    於是白髮容樂發現自己腦海中那個多出來的意識突然開始變甜了,每天都能把他哄得心花怒放,搞得他最近心情都好上不少。


    他有些好笑:「你這是在幹什麽?」


    他不會不了解自己,突然態度溫和起來必有目的,更別提容樂討好他的意圖絲毫不加掩飾。


    簡直明晃晃的對他宣告,我就是在意你,我就是想讓你開心,你就是我最重視的目的!


    如此熱烈的情緒,搞的他最近也有些心亂。


    容樂的迴覆理直氣壯:「當然是討好你啊,沒看出來嗎?我說過了,隻要能達成不留遺憾的圓滿結局,任何方式我都會嚐試的。」


    所以他的最新思路就是這個嗎?


    白髮容樂感到有些一言難盡,不過也沒說什麽,


    內心中有一絲隱秘的喜悅,他對於容樂的態度非常在意,而他的表現,也的確讓他懸在空中的心穩穩的落到實處。


    如果一切真能如此下去,似乎也不錯。


    他開始期待未來了。


    *


    基金會中。


    盛茂狼狽的在地上翻滾了一圈,連滾帶爬的跑到可以躲避的角落裏,他和其他人走散了,甚至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自容樂跨越了那扇不同的時空之門後,他們被留在了原地。


    本以為白髮容樂不會對他們做什麽,沒想到身側的檢察官們突然一致看向他們,仿佛是看待獵物的眼光,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


    白髮容樂輕輕笑了一下,對他們說:「那個人走了,你們就留下來陪我的下屬們玩個遊戲吧。」


    他腳尖輕踢盛茂,被五花大綁的盛茂便滾到隊友們身邊,緹娜立刻挑斷他身上的繩索,待身上的禁錮徹底鬆開之後,他爬起來摘掉嘴裏的布料,悲憤道:「我們全都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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