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形尚未完全收迴去,耳邊殘餘著些許魚鱗,瞳孔散發著淡淡的猩紅色光芒,人外感十足。


    楊澄的目光沒有落到他身上,無視了他的存在與他擦肩而過。


    容樂迴過身,看著楊澄走進別墅。


    除了騰蛇,沒有異種圍觀這場戰鬥,大家都安靜的可怕,很顯然不會有異種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麽,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


    容樂知道楊澄大概是去獨自療傷了,他知道自己該去找他。


    為今天的事情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讓楊澄不殺他的藉口。


    於是容樂也返迴了別墅,楊澄不在房間,他想了想,下樓在大廳找到喝酒的騰蛇:「他現在在哪兒?」


    這棟別墅容樂並沒有逛完,有很多地方是他不可以靠近的,他也從來沒有試圖將這裏的布局搞明白。


    騰蛇挑眉:「你確定要現在找他?」


    療傷中的異種拒絕旁人靠近,也更容易被激怒,更何況楊澄剛為他打了一架,容樂識趣點就不該這個時候找他。


    說不定還有留下一命的可能。


    容樂:「我很確定。」


    「容樂,我活了這麽久,沒見過像你這麽奇怪的人類,你和母神眷族的繼承人勾結,到底想要什麽?」


    騰蛇簡直對容樂太好奇了。


    一開始或許隻是感興趣,但隨著對容樂的了解逐漸加深,騰蛇發現容樂遠要比他所想的還要神秘。


    他看不透他的目的,但他也並未從容樂身上感受到敵意。


    異種是這片地區的異類,是被人類恐懼的對象,所有人都對他們避之不及,從來沒有人會對他們生出好奇心,甚至甘願淪落入異種的巢穴。


    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容樂玩笑似的說:「大概是讓所有人都獲得幸福吧?」


    這個迴答噎住了騰蛇。


    「好吧,隨你的便。」


    騰蛇無奈的笑道:「你可以去地下室,塞壬通常會在把自己泡在水裏療傷。」


    容樂頭一次知道原來別墅還有地下室,有騰蛇的許可,他很順利的找到地下室的入口進去。


    這棟別墅顯然經過了改造,外表雖然廢棄不起眼,但內部設施一應俱全,看樣子這裏的確是天國教派的大本營。容樂走下狹窄陰暗的台階,眼前豁然開朗。


    地下室的占地麵積極大,被劃分成多個空間,容樂摸索著,順應自己的直覺找到了楊澄的位置。


    他的眼前一亮。


    超大的巨型水族箱映入眼簾,其中灌注著蔚藍的海水,透明的玻璃如一大塊藍寶石,整個房間裏也倒映著海水的波紋,整麵牆幾乎都被玻璃占據。


    容樂仰頭看著裏麵遊動的人魚。


    楊澄在巨大的水族箱中遊動,渾身充滿了力量和美感。


    他是海洋中的霸主,天生的王者,陸地遏製了他的攻擊性,在深海中人魚的利爪和尖齒能輕易將巨型獵物撕碎,仿佛覺察到了容樂的目光,楊澄逐漸靠近玻璃。


    沉默而居高臨下俯視他的時候,仿佛漆黑海域中的深海之王。


    容樂與他對視,手搭在玻璃上,楊澄沉到底部,將手搭在和他同樣的位置。


    略有些黏連的指間生著薄膜,頂端是鋒利的利爪,他們的手隔著一層玻璃對在一起。


    這仿佛也是他們之間的距離。


    猙獰可怖的異種與斯文優雅的學者之間似乎隔著一整個世界,他們在地下室彼此靜靜對視。


    「讓你看到那一幕真是抱歉,不過也許你可以聽我解釋。」


    容樂溫聲道。


    他總是這樣不急不緩,即使被當場戳穿別有目的,即使遭遇生命危險,仿佛沒有什麽值得他動容。


    楊澄最初被他的容貌攝住心神,如今又被他的神秘牽引住全部情緒。


    他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凝視著他。


    獵食者的目光尖銳冷酷,幾乎無人能與之對視,容樂頂著壓力繼續說:「雖然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不過我不會隱瞞你,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我答應過你,不會再欺騙你。」


    「我是從另一個世界線來到這裏的,在那個世界線,我從郊外的廢棄倉庫裏把你撿迴家,你那時候應該剛和宮花打完架,渾身是傷。」


    「我被宮花盯上,被異種襲擊,都是你在幫我,於是我們的關係順理成章的好了起來,直到你進入發情期,我掌控了你的關鍵詞。」


    容樂敘述著,楊澄聽著他的話,眼瞳隨著他的話逐漸收縮。


    「後來你告訴我要出任務,那一個任務裏,你失去了瓊斯,還撞見了我的部下,我們之間出現了誤會。」


    「總之,我們的關係還是修復好了,然後你被母神眷族的實驗所抓走進行二次改造。」


    說到這裏楊澄明顯情緒出現了波動,容樂輕輕笑著安撫他,繼續說:


    「我掌控了宮花的關鍵詞,利用他得知了你的情況,我親眼看著你殺出研究所,成為了塞壬,你那個時候要比現在膽小許多,明明變得那麽厲害,還是會為了關於我的事苦惱。」


    容樂不由得勾唇,迴憶起慘兮兮的楊澄。


    「後來你離開了,被騰蛇招攬去天國教派,我則前往母神眷族和宮淩達成合作,你來找我告別,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知道你要去救蜻蜓。」


    「我在你們行動那天也偷偷潛入了進去,幫你們把人救了出來,對了,瓊斯也活著,你們在研究所碰麵了,這大概算是我給你的驚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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