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逸聞言抬起頭,腮幫子鼓鼓的,活脫脫像隻倉鼠,「不會吧,我覺得挺好喝的啊!你們不懂得欣賞甜食那是你們沒品——」


    「顧副隊你幫著評評理,公平公正不帶任何偏袒私心的評價一下,楊枝甘露是不是太甜了?」


    顧琛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從時逸手裏把楊枝甘露搶了過來,淺淺吸了一口,也學著時逸把腮幫子填的鼓鼓的,咽下去後迴答,「不會啊,我覺得剛剛好。」


    時逸有些護食,見奶茶被搶麵上有些許的不愉快,但更多的還是不自在。


    夏鑫見狀更是一臉驚悚,左手已經伸進口袋準備及時掏出手機發言留檔,嘴上更是已經快人一步開了口。


    「副……副隊。我先聲明,我尊重理解支持世界上所有包括但不限於錢性戀物性戀無性戀同性戀等等各方麵性取向。」


    簡直是宇宙級安全聲明。


    「你說吧」,顧琛揚了揚下巴。


    「就是……也不止我吧……那個……蘇玥和周瑤她們倆也很好奇,副隊你和小時……是在一起了嗎?」


    時逸差點一口楊枝甘露卡在嗓子眼,咳了半天才喘過氣,「小夏,你這是何等的語出驚人,嚇我一跳。我和你們顧副隊往遠了說是戰略友誼,往近了說也隻是勝似親兄弟的青梅竹馬——你們幾個想像力還挺豐富的。」


    一旁的顧琛聞言眸色沉了沉,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反駁時逸的這句話。


    夏鑫卻不肯放過。


    「那這隻是我們小時的說法——副隊你呢?」


    「是弟弟——現在是。」


    然後他就看見坐在身側的時逸瞪大了雙眼,手繞到他背後掐了他一下。


    顧琛語畢之後,空氣又是一陣死寂。寂靜到夏鑫不禁懷疑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三個人就這樣麵對麵靜坐了三分鍾。


    三分鍾後,靜坐以時逸拉著顧琛出門「嘮嗑」作結。


    蘇玥這才和周瑤有說有笑從電梯裏走出來,一遠眺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的夏鑫。


    「這是誰的楊枝甘露都忘帶走了?小夏我跟你說,今天何青雲特別配合,幾乎把作案細節全部交代出來了,我懷疑何家這個案子也差不多快結束了——小夏你怎麽不笑啊?」


    「哈哈」,夏鑫配合著蘇玥勉強笑了兩聲,「因為我天生不愛笑。」


    蘇玥下意識伸手揉了揉夏鑫的頭,「小夏小朋友~說嘛。或者讓我猜猜?是不是副隊和小時之間的事?」


    夏鑫聞言臉更黑了,「是啊……他們倆好像因為我鬧不愉快了。」


    然後蘇玥和周瑤就纏著夏鑫讓他把事情經過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


    「這樣噢……還真是有點不好說呢。」


    「不過我覺得,我們可以大膽猜測一下,這倆人絕對沒鬧掰。你看以顧副隊多年等待的那種性子,顯然不會因為小時的一兩句話就隨意和他吵架——我傾向於這是小情侶間的情趣!」


    「還有一種可能,是小時在鬧別扭。」


    「恃寵而驕?」


    *


    「阿嚏!」


    時逸摸摸鼻子,「總感覺有人在說我壞話。」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不怎麽想啊」,時逸無所謂般抬頭看天,有鳥雀自藍天翱翔過,「我們是朝夕相處的同事,是朋友,是兄弟——也許以後還是生死與共的戰友。」


    「但我那天說過」,時逸往後撤了半步,與顧琛拉開距離,「我們兩個隻是……曖昧對象,也最好隻停留在曖昧對象的階段。我已經不是你記憶裏的那個時逸了,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我們在一起……太危險了不是嗎?」


    樹影斑駁將時逸半掩,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樹蔭將小路割成界限分明的兩半,一半被冬日難得直射的陽光籠罩,另一半被黑暗氤氳。


    分明隻隔著短短幾米,分明是觸手可及的距離,卻因為這不可言狀的「界限」被硬生生劈成兩半。


    顧琛站在陽光下,又突覺有些看不透時逸了。兩個人這段時間以來也算是相處融洽,甚至可以說是感情迅速升溫。


    本來以為離把人留在身邊隻有咫尺之遙,時逸卻突然想要劃清界限。即使是無條件縱容他的顧琛也不免有些惱火。


    「如果你質疑我的感情,你大可以當麵向我提出,甚至反覆確認。或者你如果認為我對你的感情難以啟齒,我可以閉口不言。」


    「我之於你永遠是坦誠的,我不會對你隱瞞任何過去。如果我想把這件事開誠布公告訴小夏他們的做法傷害到了你,那我可以不公開。」


    「但你是不是也應該對我更坦誠一點?你所認為的危險和壓力從來就不是你一個人麵對的——也許以前是,但以後不會是。」


    「我知道你之前遭到過背叛,所以不可能完全相信我們之中的任何人。但你可以嚐試稍微放下一點戒備,對我,對我們所有人。隻要你開口,我們所有人都願意幫助你。」


    時逸上前一步,把黑暗中的臉稍微露出來一點。走到光暗分界線時卻突覺陽光有些許刺眼,就停留在界限處靜止不動。


    兩個人就這樣隔著光幕靜靜對望。


    時逸對上顧琛坦蕩的目光時就明白自己終將敗下陣來。


    「對不起啊」,時逸抬頭,眼底帶著難以言表的情緒——是悲憫,是隱忍,也許是不甘,「我最不信任的……其實是我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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