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劉一安應了一聲,兩人掛了電話。


    「行,我今天跟你聚聚,明天跟劉一安聚聚,然後就滾蛋咯!」張雲鵬將手機扔長椅上,身子往後仰,抻了抻胳膊。


    周樹言坐在一邊沒說話,他腦子裏迴旋著劉一安剛接電話時那邊傳來的聲音。


    他學抽菸了麽。


    「欸,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出來了呢,沒想到我在你心裏還是有點分量的啊,能把埋頭苦學的學霸阿樹給叫出來了!」張雲鵬在一邊笑著打趣他。


    周樹言動了動眼皮,思緒迴籠,他扯了扯唇角:「你都要走了,不來送你最後一程,不是顯得我很不人道。」


    「嘖,你這話說的,不像我要出國了,像我要離世了。」張雲鵬活動著自己的脖子,懶懶嘆了口氣。


    本來他聽說周樹言在學習,就想著明天再聚也行。後來他跟周樹言發消息,提到了劉一安,說劉一安去嶺鎮看朋友去了,沒幾分鍾,周樹言就說來找他。


    兩人聊了兩句,周樹言就說不如給劉一安打個電話,問他到底什麽時候有空。張雲鵬一聽,覺得行,就一個電話過去了。


    -


    劉一安掛了電話之後沒兩分鍾,林明啟就進來了。


    身上帶著淡淡的煙味。


    劉一安動了動唇,最終什麽也沒說。


    在網吧裏待到五點多,林明啟說要請劉一安吃飯,劉一安沒同意,一會兒說他六點多就坐大巴走,一會兒又說他媽在家做了飯,給他留了菜,他迴家吃。


    找的藉口非常拙劣,林明啟看出來劉一安是擔心他沒錢,想給他省點錢,說了兩遍無果,最後等到六點左右把人送上了大巴。


    林明啟看著大巴開走,才轉身往迴走。


    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一聲。


    是條簡訊。


    [哥,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其實今天來看你,一路上腦子裏想了挺多話,但是見了麵之後就說不出口。你知道,我這人一向對於肉麻的話也說不出口,當然,你肯定也聽不下去,我要真當麵說了,怕是咱倆的雞皮疙瘩能鋪滿整個嶺鎮。]


    [我其實真挺怕你過得不好,適應不了這邊的生活。雖然說是你的老家,但是我總覺得你不屬於這,你應該屬於更廣闊的天地。說是迫於無奈,但是隻要你還想迴來,我就支持你。我這還有點過年存的存款,至少能抵上一年的學費,你要是不想申請住校,你就到我家來住,反正隻要你想,我刀山火海的,都在所不辭。]


    過了一會那邊又彈來一條消息。


    [還有,我今天來本來是帶了五百塊錢的,但我知道,直接給你你肯定不要。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能讓這五百塊錢偷偷鑽進你口袋裏。但你知道啊,我這人這麽聰明,這點小問題難不倒我!所以在你去抽菸的時候,我靈機一動,看見了你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把錢塞在了你手機殼裏。不過五百塊錢塞不進去,塞完之後裏麵鼓囊囊的,太明顯了,我就隻塞了三百。錢不算多,但你要是需要,盡管張口!我這人別的沒什麽,小金庫還是不少的。]


    ……


    林明啟看著劉一安發來的一長串消息,一條條往下看,看到最後一條的時候手頓住,將手機翻了個麵,摳開了手機殼。


    看見裏麵塞的三百塊錢。


    他垂著眼皮,眼下一片發酸,緊了緊牙根,輕輕嘆了口氣。


    迴到簡訊界麵,他指尖落在字母鍵上,卻打不出一個字。


    打完又刪掉,最後迴了條過去。


    [我很好,勿念。]


    作者有話說


    啟子,真的好嗎?


    第34章


    四季反覆交疊,日升月落。


    樹木花草遵循著自己的生長規則,四季常青的永遠都枝葉繁茂,冬天落了葉子的,到了溫暖的季節也緊跟著迴春。


    六年過去,喬縣也在飛速發展。


    很多小巷子兩側的矮牆都被扒倒,在廢墟之上建起一棟又一棟的高樓。水泥路也變成柏油路,公交車不再冒出悠悠尾氣,被電車取代。


    喬縣東邊的城區也漸漸繁盛起來,娛樂場所也多了起來,在一眾撞球室棋牌室中,夾著一間並不算起眼的刺青店。


    店麵不算大,但是一眼掃過去這家店最為吸引人,外觀上看去還挺別致,偏復古的風格,給人一種很沉靜很厚重的感覺。


    店名就一個字,木。


    「紋身的話先掃前台的二維碼排號。」進門右側被簾子隔著,年輕男人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男人的頭髮很短,額前的發茬硬挺,眉眼完整露出。在昏暗的裏間麵孔有些模糊,但有個大概的輪廓,更加抓人。


    進來的人大搖大擺往裏走:「熟人能插個隊麽,走個關係行不?」


    林明啟聽見說話的聲音抬眼瞥了對麵一眼,勾了勾唇,「我跟關係戶有仇,不走關係。」


    劉一安輕車熟路走了進來,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喇著腿半躺在那。


    半晌,他突然坐起身,「哥,我說真的,要不給我也紋一個吧,紋個般若,就紋右胳膊上!」說著,他擼起袖子,給林明啟指著位置。


    林明啟忙著研究客人送來的圖,頭也不抬,輕飄飄一句話把他噎了迴去:「行啊,隻要你不怕你媽把你胳膊卸了就行。」說完他頓了頓,掀了掀眼皮看向劉一安,「卸你胳膊的時候千萬別說是我紋的,我胳膊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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