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到下午三點,陳凱依舊沒有給我打電話。


    蕭雨晴有些著急了,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老公,陳凱不會辦不成吧?要不然我們直接去法院得了。”


    “我們憑著一張嘴去法院嗎?法院辦理的案件那麽多,咱們就別去添亂了,冷靜。”


    “我現在冷靜不下來,你說怎麽辦?張鳳玲是個關鍵人物,我必須見到她才行。”


    “耐心等著,我相信陳凱一定可以辦得到,況且現在天還沒有黑。”


    “你總是沉得住氣,我可著急死了。”


    我笑著說道:“又不是我找親生爸媽,我當然沉得住氣了。”


    她打了我一下說道:“討厭,我爸媽不是你爸媽咋的?”


    “是,老婆,我和你說一句實話,我怕你找到親生爸媽會驚掉下巴。”


    “啥意思?”


    “事到如今,我隻能和你說實話。”


    她斜眼看著我說道:“哦,你肯和我說實話了?”


    “我是說你的身世,你覺得陳叔叔和王阿姨怎麽樣?”


    “挺好的,你到底要說什麽?”


    “我有一種預感,你可能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瞎說,陳叔叔和王阿姨有沒有丟過孩子。”


    “丟失過,而且就在濱海婦幼保健院。”


    蕭雨晴瞪大眼睛看著我,她好像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聽誰說的?”


    “陳叔叔親口和我說的。”


    “老公,你沒有騙我吧?”


    “是真的,你知道他一直不敢說出來的原因嗎?”


    “我哪知道。”


    “陳晗不是王阿姨生的。”


    蕭雨晴立刻呆在了原地,她看著我半天沒有說話。


    “陳晗是陳叔叔的私生女。”我把陳紅橋和我說的話告訴了蕭雨晴。


    蕭雨晴坐到沙發上說道:“原來還有這事,陳叔叔怕王阿姨和陳晗知道後受不了打擊是嗎?”


    “是,他隻能暗地裏一直追查孩子的下落,我懷疑陳凱就是他委托的人。”


    “不會這麽巧吧?如果我真是陳叔叔和王阿姨的親生女兒,老天也太捉弄我們了。”


    “我們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之所以告訴你實情就是想讓你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你是不是早就懷疑我是陳叔叔的親生女兒?”


    “不錯,我自從見到陳晗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你和她長得太像了。”


    “等我們見到張鳳玲再說,她能想起當年的事最好。”


    “是,如果不行,我們隻有迴東海問問陳叔叔他願不願意和你做親子鑒定。”


    她點了點頭後說道:“我現在心裏很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先冷靜一下。”我沒有再打攪她。


    快到五點的時候,陳凱打來了電話。


    “陳叔叔,事情怎麽樣?”


    “我已經和檢察院那邊兒說好了,我們明天上午九點跟著檢察院的人去看守所。”


    “我知道了,謝謝您。”


    “不客氣,我明天八點半派車去接你們,我陪著檢察院的人直接去看守所。”


    “我明白,陳叔叔,明天見。”


    “明天見。”陳凱說完掛斷了電話。


    “他還真有能力,檢察院的人都能被他說動。”


    “他在本地有一定的關係,況且他有充分的理由,否則,檢察院的人也不會聽他的。”


    “你說得是,我們終於可以見到張鳳玲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蕭雨晴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我眯著眼說道:“你起這麽早幹嘛?陳叔叔讓我們八點半走都不晚。”


    “我睡不著了,你要困就睡會兒,我到外麵透透氣。”她說完走出了房間。


    我睡到八點才起床,蕭雨晴從餐廳給我帶迴了早餐。


    “謝謝老婆。”


    “你快點兒吃,我們馬上就出發了。”


    “好。”我吃完早餐和她來到了賓館的外麵。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賓館的門口,司機站在車前問道:“您是劉一凡嗎?”


    “是我,你是陳凱叔叔派來接我們的吧!”


    “對,你們上車。”


    我們上車後,司機開車把我們送到了看守所大門口。


    陳凱和檢察院的人也剛到,大家介紹後來到了看守所大門前。


    檢察院的人向門崗提交了資料,獄警帶著我們走進了看守所。


    看守所高大的圍牆上纏著鐵絲網,四角設有查看到整個看守所內部情況的崗樓,崗樓平台上都有背著槍的軍人巡視。


    我們跟著獄警來到審訊的房間等候,幾分鍾後,兩個獄警押著一個戴著手銬腳鐐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看起來有六十來歲,憔悴的臉上掛著憂鬱,一頭的白發修剪的很整齊。


    “張鳳玲,檢察院的人要詢問你一些事,你要老實迴答。”


    張鳳玲點了點頭說道:“是,我一定配合。”


    “坐下。”


    張鳳玲看了看我們幾個人後坐到了我們的對麵。


    檢察院的許懷說道:“張鳳玲,你對二十六年前從濱海婦幼保健院抱走一個女嬰的事還有印象嗎?”


    張鳳玲搖了搖頭後說道:“我不記得了,我從醫院抱走過好幾個孩子。”


    “你好好想想,其中有一個女嬰被你賣到了東海市,你真地想不起來了嗎?”


    “我真地想不起來,我隻記得十年前犯的罪,警察同誌已經問過我了。”


    “你要老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


    “同誌,我被抓的時候已經全部交代了,你們現在問我,我確實想不起來。”


    陳凱問道:“你拐賣孩子應該有記錄吧?”


    “有,我把記錄交給了警察,我當年也如實供述了自己犯下的罪。”


    “許同誌,我可以問問她嗎?”


    “可以,不過你不要情緒激動,或者是一些刺激她的問題。”


    “我明白。”


    “張鳳玲,你想起什麽就迴答什麽,知道嗎?”


    “知道。”


    許懷朝我點了點頭。


    “我問你,你當年拐賣兒童時得到過最多的錢是多少?”


    她想了想後迴答道:“我記得是五萬多塊錢。”


    “你把孩子賣到了哪裏?”


    “上海,還有北京這樣的大城市。”


    “你以前去過東海嗎?”


    她看了看我說道:“去過。”


    “你對蕭氏集團有印象嗎?”


    “蕭氏集團?我沒有聽說過。”


    蕭雨晴有些按捺不住,她大聲說道:“怎麽可能?蕭氏集團是東海最大的公司,你給集團總裁蕭國慶抱過去一個孩子!”


    許懷忙說道:“你別激動,這樣會引起她的恐懼,我們就無法審問下去了。”


    “對不起,我看著她生氣,就是她二十多年前把我賣到東海蕭家的。”


    我拍了拍蕭雨晴的手說道:“我們要好好開導她,你冷靜。”


    張鳳玲看著蕭雨晴問道:“你也是我拐賣過的孩子?我有罪,我有罪啊!”她說完老淚縱橫。


    “張鳳玲,你冷靜一下,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已經服刑十多年。”


    “是,我冷靜。”


    “我現在要找到我的親生父母,我求你告訴我當年的情況行嗎?”蕭雨晴說著竟然也流出了眼淚。


    張鳳玲可能被蕭雨晴的眼淚感化了,她閉著眼想了想後問道:“蕭家是不是很有錢?”


    “是,你終於想起來了。”


    “我好像記得蕭國慶這個人,是他讓人從我這裏買走過一個孩子。”


    蕭雨晴擦了擦眼睛問道:“你還記得那個孩子是怎麽被你抱走的嗎?”


    “醫院,好像是濱海婦幼保健院,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後背有一塊紅痣?”


    我和蕭雨晴聽後激動不已,因為在蕭雨晴的後背上確實長著一塊銅錢大的紅痣。


    “是,我後背是有一塊紅痣。”


    許懷朝蕭雨晴搖了搖頭後問道:“你怎麽會記得這個?”


    “那個孩子特別乖,我把她從醫院裏抱出來不哭也不鬧,所以我想起來了。我記得是醫院的護工從搶救室偷出來的,醫院找不到孩子就說孩子死亡了。”


    “你還記得那個孩子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陳什麽?我聽那個護工說孩子是個早產兒,我還怕她活不了。”


    張鳳玲說到這裏,一切都清楚了,蕭雨晴極有可能就是陳紅橋的女兒,所有事不可能如此的巧合。


    “許同誌,我已經大體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許懷和陳凱看著我,許懷問道:“哦,你已經找到了答案?”


    “是,雨晴的親生父母也在東海。”


    陳凱問道:“是誰?”


    “我們其實都在調查同一件事,您認識東海陳氏集團的總裁陳紅橋吧?”


    陳凱立刻愣住了。


    “你怎麽會知道?”


    “我們還是出去再說。”


    許懷說道:“你們既然知道了真相,我們是不是就沒有必要審問張鳳玲了?”


    “是,讓她迴去吧!”


    許懷對兩名獄警說道:“麻煩你們帶她迴去,我們問完了。”


    兩名獄警押著張鳳玲走出了審訊室。


    “小許,我要多謝你了。”


    “您客氣了,我們有責任為受害人調查清楚,你們其實也在幫助張鳳玲,她又可以懺悔過一次罪責。”


    “我們可以迴去了,你代我向張檢說一下,我改天再去看他。”


    “好的,我們走吧!”


    我們走出看守所,許懷坐著檢察院的車先走了。


    “陳叔叔,您的委托人就是陳氏集團總裁陳紅橋吧?您和他是什麽關係?”


    陳凱看著我說道:“我沒有想到你能猜到他。”


    “我不是猜,因為我從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到了他。”


    “既然蕭雨晴很有可能是陳總的親生女兒,我也沒有什麽可隱瞞的了。我和陳總是同鄉,他是我的老板,我是陳氏集團濱海分公司的負責人,濱海也是陳氏集團的基地。”


    “你也許不知道,我和雨晴在陳家住過一段時間,陳叔叔和王阿姨,還有陳晗跟我們都很熟悉。”


    “是嗎?那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走,你們跟我迴公司,我們好好聊一聊。”


    蕭雨晴說道:“陳叔叔,我和一凡盡快迴東海,我想早點兒見到我的親生父母。”


    “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們既然到了家門口,我總得招待你們一次,不然我這個做叔叔的太不像話了。”


    “您不用過意不去,我現在真地很著急迴去,您以後也會去東海,我也會再來濱海,我們有的是見麵機會。”


    “但願你是老板的女兒,我也總算放下了這塊心病。”


    “我們迴到東海和陳總說了後,他一定會很開心,隻要親子鑒定出來,我們第一時間告訴您。”


    陳凱看到我和蕭雨晴執意要走,他隻得說道:“好吧,我讓小趙送你們到賓館收拾東西後去車站。”


    “謝謝您,陳叔叔,再見。”


    “再見,你們路上小心。”


    我點了點頭後和蕭雨晴上了車,我在車上預訂了下午到東海的高鐵票。


    由於我們去高鐵站的時間還早,我便讓小趙開車走了,我們下午打車去高鐵站。


    “老公,我心裏特別亂,我親生爸媽如果是陳叔叔和王阿姨,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笑了笑說道:“這不是好事嗎?你一下子就成了陳氏集團的大小姐,你不用緊張。”


    “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件事。”


    “我以前就有預感,沒想到這次是真的了。”


    “切,那你以前怎麽不和我說?”


    “那時候畢竟事情不清楚,我貿然說出來還不天下大亂,這裏麵畢竟有很多的麻煩事。”


    “你說的是王阿姨和陳晗?”


    “你還叫王阿姨,她可是你親媽。”


    “現在我們不是還沒有相認嗎?”


    “老婆,這件事千萬不能讓陳晗知道,你必須說服王阿姨。”


    “我知道怎麽做,她畢竟是我妹妹,我也不想她受到傷害。”


    “我給孟開心打個電話,讓他到高鐵站接我們。”


    “嗯。”蕭雨晴看起來依舊魂不守舍,畢竟這種事無論放到誰的身上都會慌。


    時間似乎故意折磨人,我們收拾好東西在房間裏無聊死了。


    太陽好不容易偏西,時間來到了下午兩點半,我們離開賓館打車趕往高鐵站。


    經過五個小時的旅程,我和蕭雨晴終於迴到了東海,我看到她有些不知所措。


    “老婆,我會陪著你麵對所有遇到的事,你不要想太多。”


    她點了點頭後跟著我走出了車站。


    孟開心在停車場等著我們,他打開車門,我和蕭雨晴上了車。


    我們剛到家,楊暢從裏麵跑出來說道:“表姐、表姐夫,你們迴來了。”


    “嗯,你上班還好嗎?”


    “挺好的,表姐,你怎麽了?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


    “沒什麽?我就是有點兒累。”


    楊暢看著我問道:“表姐夫,你怎麽沒有提前告訴我你們迴來?”


    “我們著急往迴趕,我忘了告訴你,對不起了。”


    “沒事,你們迴來就好。”


    我們三個人走進了大廳,李岩鬆、張素梅和王秀婷說道:“你們迴來了。”


    “嗯,我們先上樓休息一會兒,你們給我們準備晚飯。”


    “好的,晚飯好了,我去叫你們。”


    我和蕭雨晴上了樓,楊暢看到蕭雨晴無精打采的樣子,她也不再問我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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