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


    嬴政微微沉吟,先時他召農家、墨家入鹹陽,本是為了食、行二事,如今看來,那墨家的能力到底還是被低估了。


    冷峻的帝王眼神犀利,他有他的驕傲,他既對自己手下的大秦有信心,自然也與後世同氣連枝,既然所謂的歷史環環相扣影響甚深,那他便助力一把又如何?


    【說到這個又扯遠了,迴到沈括。作為科學家的沈括是耀眼的,但作為官員的沈括就有些不足了。沈括支持新法,受到了王安石的重用,和蘇軾分屬兩個陣營。


    蘇軾任杭州通判期間,沈括去巡查兩浙的農田水利,順道和蘇軾聯絡了一下感情,還叫蘇軾把自己新寫的詩文給他作紀念。


    蘇軾心大沒多想,爽快地送了,結果沈括迴京之後轉手給皇帝打了個小報告,詳細地標註出了蘇軾詩文中不敬的地方,說他「詞皆訕懟。」訕是諷刺的意思,就是說蘇軾諷刺朝廷,對皇帝不滿。】


    「沈括小人也!」


    蘇轍臉色忿忿,與此同時,其他人也紛紛表示大跌眼鏡:「噫,怎麽這樣啊!剛還挺喜歡他的,幻滅了。」


    他們倒是有樣學樣,迅速掌握了後世的語言,並能熟練運用。


    沒料到是這個展開的沈括笑容僵在臉上,連聞訊而來祝賀他的哥哥都愣在原地,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沈家。


    【這件事蘇軾後來自然也知道啦,不過他覺得宋神宗是個英明的君主,不會相信,還有空寫詩跟朋友自嘲。當然宋神宗也沒讓他失望,根本沒理沈括。久而久之這事蘇軾就忘了,不過以我們現在的眼光來看,這就像是烏台詩案的預演了。


    有論家稱沈括是烏台詩案的始作俑者,這個說法的準確性有人存疑,但對照來看,李定他們確實有可能從中受到啟發。反正蘇軾嘴上沒個把門,筆下詩文又大膽直露,想做點文章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蘇軾在獄中被關了一百多天,李定他們「查出」有問題的詩也有一百多首,在那一百多個死生難料暗無天日的日夜裏,他隻能以窗外的榆樹、鬆柏之節鼓舞自己,更多的時候,還是聽著寒鴉的叫聲,「伴我此愁絕。」】


    「唉!」


    有人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蘇軾的經歷讓人唏噓,更是使得一幹文士心有戚戚。


    唐朝。


    元稹不無感慨道:「當年,礙於司馬氏勢大,阮嗣宗謹小慎微,口不臧否人物,以求全身避禍,然心中到底不平,故又託言詠懷,言在耳目,情寄八荒。雖彷徨苦痛,終得命全。而嵇中散峻疾剛烈,抗顏傲世,最後卻落得個廣陵長絕。名高為累,筆下禍端,不外如是。」


    他看向自己的好友,眼中竟有動容。


    一旁的白居易心領神會,名高為累,筆下禍端,豈止前賢後進?但他知曉好友並非以此相勸,因為對方同自己一樣都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之人,有此一說,不過是感同身受罷了。


    ——為蘇軾一嘆,也為自己,為千古耿介文人一嘆。


    然——


    「文章為時,歌詩為事,吾但知為心言,為君王百姓言,豈可以畏禍而作違心語?」


    元稹笑了,眼中又燃起灼灼光彩,一掃先前哀戚:「確是如此,當浮一大白!」


    不論那一樁烏台詩案如何,他們有自己的堅守。


    北宋。


    宋神宗搖首但笑:還好,未來的他作出了正確的選擇。詩文的事,哪能那樣解?他看向堂下的王安石:「先生,沈括其人,朕還要考校一番。」


    王安石拱手:「理當如此。」


    後世對科學的態度,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仁宗年間,寧國縣。


    沈披終究是踱步進去,嘆息著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好好地做那什麽科學家吧,為兄盼著你流芳百世,光宗耀祖。」


    科學家麽?


    沈括看向天空中的水鏡,神情若有所思。


    客棧。


    室內的氣氛有些沉悶,連旁人都心有戚戚,更何況蘇軾與他的血肉至親。眉山才子,階下之囚,莫說那時的蘇軾接受不了,就是此時聽完一切的蘇軾也都有些恍惚。


    少頃,還是蘇洵一聲長嘆,語氣低沉地開了口:「子瞻機敏,然鋒芒外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故為父為你取名為軾,又以『子瞻』警之,望你處世能瞻前顧後,謹慎小心。為父如今不喜於己之遠見,但悲你不聽父訓,將自己置於危牆啊!」


    他話中痛過於責,沒有一個父親聽到兒子遭厄能無動於衷,哪怕那隻是縹緲的後事。


    蘇軾見父親如此,慌忙垂首:「父親,是孩兒有負父親的告誡。孩兒日後以此為戒,必當謹言慎行。」


    「是啊父親,兄長敏哲,此後定會力戒口舌、慎重筆墨的。」蘇轍跟著說道。


    蘇洵看著麵前垂首而立的一雙兒子,又將目光落到蘇軾的身上,無聲一嘆。知子莫若父,力戒口舌、慎重筆墨,哪裏是那麽容易的?


    他也是文人,最知曉筆下心思,不平則鳴,鳴有長短,他的兒子,到底學不了阮嗣宗。


    【元豐二年新歲,蘇軾出獄,轉押黃州,規定「本州安置」,不得暫離州境,相當於還在被管控。但比之死亡,總歸幸甚。蘇軾高興不已,一口氣寫了兩首詩。所謂「此災何必深追咎,竊祿從來豈有因。」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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