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


    程嵐隻是聽到厲清河叫她,就下意識地擺出一副聽教的認真模樣。


    厲清河給易小隻開了車門,又對程嵐隨意施捨。


    「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不是因為你對待友誼的不真誠,不是你的虛偽,你的有意攀附。」


    「不是因為家境出身,學歷,又或者是什麽你自以為是的東西,帶來的性格上敏感,自卑。」


    「而是因為你這個人啊……」


    厲清河把車門關上。


    「腦子……」


    程嵐看著他,眼睛一點一點地睜大。


    「實在是不太聰明。」


    厲清河帶著易小隻走了,留下程嵐一個人在那裏。


    腦子?不聰明?


    多年後,程嵐看著在她麵前原形畢露,又自作聰明的討好,才知道厲清河看向她這樣一個人的時候,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


    隻是那時,她依舊仰望厲清河。


    但她不會再覺得,易小隻是跟自己一樣的人,不會覺得易小隻和普通的她一樣,隻不過是比自己運氣好。


    蔣耀覺得慶幸,又擺出一副看不起權貴的樣子,在程嵐的耳邊兒發表著一些清高的言論。


    程嵐跟蔣耀分了手。


    罵罵咧咧的蔣耀還沒迴學校就被告知,他被查出了學分作假,以及嫖娼記錄,被學校開除了學籍。


    厲清河帶著易小隻離開駕校之後,問他:「要不要去吃飯?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那家餐廳?你說過好吃。」


    易小隻覺得難受,「厲先生……」


    厲清河:「我重新給你選駕校。」


    「不要!」易小隻立馬說,也不傷心了,「我交了錢的!」


    厲清河笑笑,卻也說:「行。」


    車又開了一路,易小隻猶豫了一下,又嘟噥說:「厲先生,你還想讓她去你公司上班,可以嗎?」


    厲清河想了一下,說:「任何感情存續期間,給予,許諾過得一些東西,不應該在感情破裂後妄圖計較,清算,收迴,小隻,你的想法很好,也很聰明。」


    厲清河誇易小隻聰明,明顯是誇到了點子上了,易小隻都被他誇的有一點不好意思。


    易小隻笑了好久,到最後激動地說了一句:「吃飯!」


    今天這件事情,終究是沒能影響易小隻的胃口。


    厲清河讓周佑挑了一個教練,讓那個教練去了易小隻在的駕校。


    易小隻又去了那個駕校,跟他一塊兒的還是那些學員,就是沒人再說易小隻傻了。


    程嵐也在。


    畢竟交了學費,不管因為什麽事兒,都不能把學費給浪費了。


    沒什麽人敢跟易小隻聊天兒,程嵐試著朝著易小隻過去,跟他說話,聊些天氣什麽的。


    易小隻一點兒都不像是生氣的樣子,還是對著她笑,叫她程姐姐。


    他的一聲程姐姐,讓程嵐實在是恍惚,沒有想到易小隻竟然一點兒都不記仇。


    易小隻察覺到程嵐的小心,跟她說了,她以後還是可以去力厲氏旗下的公司上班的事兒。


    程嵐忍不住麵露討好,感激,又小心地問:「那我們……還是朋友吧」


    易小隻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搖了搖頭,說:「不是啊。」


    第99章 送給奶奶的


    程嵐因為詫異,一時沉默:「……那你為什麽還給我去厲氏工作的機會?」


    易小隻也沉默。


    從密密砸砸的枝葉透下來的亮白光影,讓他的一雙大眼睛幹淨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程嵐看著他纖長的睫,因為不在意,因為覺得她能把易小隻哄迴來,而在這個時候走神。


    她心想,他長得真的是漂亮。


    他聽到易小隻說:「我又沒有打算用這件事情,威脅你一定要對我好。」


    程嵐因為剛才的走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這樣看著易小隻,眼睛直接顫了一下。


    她以為對易小隻這樣一個像小孩子一樣的人,可以不用太在意他說什麽,做什麽,可以像一個大人一樣,低著頭看著他,然後將他當成一個孩子來哄。


    她可以不在乎易小隻就在身邊,用一顆糖,來吸引他「家長」的注意力,來展現自己。


    不在乎他看到什麽,聽到什麽。


    她以為他會不明白,以為他會不在乎。


    以為一顆糖,他就可以隨時隨地的被人給哄好。


    她不在乎他生氣,連哄他都用詞匱乏,敷衍。


    她一直自以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覺得自己雖然當他是個傻子,卻也沒有看不起他。


    所以才會沒有像對待常人那樣顧忌地跟他討要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不會對任何人這樣,卻隻會對易小隻這樣。


    為什麽?


    程嵐垂下自己的眼睫。


    她見易小隻從他隨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了東西,想要免除尷尬地岔口話題,問他:「你在勾什麽?」


    易小隻:「包。」


    程嵐覺得自己的自己的聲音平靜而又空洞:「做什麽的,要賣嗎?」


    「不是,」易小隻說,「要送給別人當禮物。」


    程嵐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要爭取,又故意問他:「是送給朋友嗎?」


    易小隻搖了搖頭,說:「給厲先生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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