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嘉義的江南之行並沒有很順利,他在江南都打算和世家的人魚死網破了,卻突然被陛下叫到青州來巡查。


    他並沒有明白陛下的意思,直到看到了鹽場。


    他頓時就明白陛下當初為何要讓他多關注江南鹽場的事情了,這一招真是高啊,原本以為製鹽的手藝都掌握在江南人的手裏,卻不想陛下竟然也知道。


    不過細想之下也正常,陛下能夠做得出來玻璃和火藥,小小的製鹽辦法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身側的藍玉道:「陛下聰慧,其實早就想到了這個辦法,之前是怕被人發現,現在普天之下都是陛下的,倒是不用怕了。」


    宣嘉義笑他,「倘若真的不怕有人看到的話,為什麽周圍設下這麽多的士兵,我可聽說昨天晚上又人從礁石那邊過來,被你逮了個正著。」


    藍玉彎起了褲腿到腿窩的地方,握著耙犁一樣的物件,來迴的波動海水。


    「審問過了,是那邊派來的人,我們之前送出去的鹽有效果了,江南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私下產鹽的事了。」


    鹽場生產出來的鹽達到了市麵上上等鹽的標準,為了能夠測試受眾的程度,藍玉早早的就讓人給各家各軍送過去了一罐子。


    這麽大的事情江南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不過他們的速度未免太慢了,竟然這麽晚才過來,就算是被他們發現了鹽場,也無濟於事了。


    宣嘉義眉頭一挑,如此一來豈不是危險了,又見藍玉一臉的平和,似乎並不是害怕。


    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號田,有工人正在提取一號田的水,見藍玉過來,忙行禮道:「大人,一號田的水可以引入二號田了。」


    藍玉大手一揮,「去吧。」


    隨著工人的唿喊,一號田和二號田的工人紛紛行動起來。


    先是將二號田的水引入到三號田,然後將一號田的水引入到二號田,等到夜裏漲潮的時候,一號田的鹽水會被續滿。


    宣嘉義第一次看到如此場景,以前都是遠遠的看著,遠沒有如今這般震撼。


    引完水之後,工人們依舊像之前一樣攪動著鹽水,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的。


    宣嘉義的期待一下落了下來,「這樣就行了?能吃了?」


    他還以為有什麽特殊的步驟。


    「也能吃就是味道不好,不建議大人嚐試。」


    你說不嚐試就不嚐試?


    藍玉站在三號田水邊,水底隱隱可見灰白的結晶體,他捧起了一點,「陛下說了,曬出來的鹽雜質過多,人吃了會生病,所以需要過濾雜質。」


    「什麽叫做過濾雜質?我瞧著裏麵也沒有髒東西,和市麵上買的下等鹽是一樣的。」


    藍玉洗幹淨手,「下等鹽不是給人吃的。」


    他們要做的是做出能夠給人吃的上等鹽,而不是給畜生吃的下等鹽。


    宣嘉義趁著他洗手的時候,蹲在田邊,在堆成小山的海鹽上抓了一把有些沉甸甸的,還有點粘手。


    他小心的挑選出了一粒,放進嘴裏,「呸呸呸……」


    「這玩意果然不是給人吃的。」


    別說是人了,畜生都未必願意吃。


    藍玉整理好自己,迴頭見宣嘉義苦的膽汁都要出來了,笑出聲來,「大人,我早就跟你說了這東西不能吃。」


    宣嘉義拍了拍手,「耳聽為虛,嚐了才知道。」


    他並不認為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巡察禦史本來就要實事求是,不能輕易的相信別人說的話。


    鹽田出來的鹽巴苦澀難吃,但是宣嘉義基本可以確定了,藍玉有辦法將鹽巴製作成和市麵上一樣的。


    鹽稅真的要改革了。


    想到這裏,宣嘉義有些站不住,他想要知道的更多。


    這時,宣嘉義注意到有人在四號田裏倒入了什麽東西,「那邊是什麽?」


    藍玉卻不想說,扯著他拉到了小木屋。


    宣嘉義掙紮了兩下,發現掙脫不開便知道那不是自己應該知道的。


    木屋的四周同樣是木屋,是給周圍的軍士住的。


    宣嘉義來過一次,發現在木屋的後麵為這幾個大倉房。


    「你弄這些東西也挺長時間了,想來積攢了不少的鹽巴,可怎麽也不見你往外麵運,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可別是囤積居奇,難不成陛下讓他來青州是為了監督藍玉的?


    藍玉悠然的將捲起來的褲腿放下,「陛下不讓賣,說是時候未到。」


    倉庫裏麵的鹽巴越來越多,他自然也想拿出去賣,可陛下就是不讓。


    他能有什麽辦法?


    不過,他隱約覺得時候差不多了,說不定就在這幾天。


    原來是陛下說的,那就沒有問題了。


    宣嘉義對洛廷燁有一種盲目的自信,他的眼睛轉了轉,拖著木凳子湊近了他一些。


    「聽說,去年過年的時候江南給朝廷的稅不足往年的五成,逼得陛下自己填補了戶部的虧空,當時如果把鹽拿出來問題不就都解決了嗎?」


    「朝廷雖然沒有錢了,可是陛下有錢,而且皇後娘娘也不差錢。」


    藍玉根本沒有將過年時候的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國庫虧虛是小事,陛下和娘娘兩個人加起來,隨便動動手指國庫就有錢了。


    宣嘉義嘀咕,「我聽說皇後娘娘的產業都挺賺錢的,更不用說陛下手裏還握著好幾家玻璃廠,這玩意也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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