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仲夏了,這幾月,二房終於是安靜了些。


    陽光灑在月娘和薑雲瀟的庭院裏,卻照不暖月娘的心。


    一有空就獨自坐在屋內,手中拿著薑雲瀟送她的簪子,眼神中滿是思念與擔憂。


    幸而冬竹變著法的逗她開心,秦婉婉也常來陪她。


    這日,玉劍從門外進來,臉都氣歪了:“主人,二房的薑雲瀟升遷了。”


    月娘不意外,薑雲瀟在邊疆拿了那麽多軍功,二房在上京借著國公府的名義幹了不少事。


    皇上是想讓他們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過二房怕是要辜負皇上的這份苦心了。


    此時二房的府宅中。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斑駁地灑在地上。二房的庭院中,謝氏正一臉得意地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手中拿著一串翡翠珠子把玩著。


    “意歡,過來!”謝氏聲音尖銳,透著一股不可違抗的威嚴。


    趙氏怯生生地走了過去,低垂著頭,不敢直視謝氏的目光。她身材嬌小,麵容憔悴,身上的衣裳雖然整潔,卻也顯得有些陳舊。


    “哼,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謝氏斜睨了趙氏一眼,眼中滿是嫌棄,“今兒個有個事兒讓你去辦。”


    趙氏微微顫抖著聲音問道:“母親,不知是何事?”


    謝氏冷笑一聲,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張帖子,隨意地扔在地上:“去,把這帖子給大房的月娘送過去。記住,要好好羞辱她一番,讓她知道咱們二房可不是好惹的。”


    趙氏心中一緊,她深知月娘也是個可憐人,丈夫在外征戰,獨自在府中守著。


    趙氏彎腰撿起帖子,心裏一陣發怵,但又不敢違抗,隻能應聲道:“是,母親。”


    趙氏懷揣著帖子,一路忐忑地來到大房月娘的住處。還未進門,她的心跳就愈發急促。


    輕輕叩了叩門。


    裏麵傳來月娘聲音:“進來。”


    趙氏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隻見月娘正坐在窗前,手中繡著一方手帕。


    月娘看到趙氏進來,放下手中的針線。


    “嫂嫂,怎麽是你?”月娘看到趙氏,眉頭微皺。


    趙氏不敢抬頭,哆哆嗦嗦地遞出帖子,說道:“月娘,這……這是母親讓我給你的。”


    月娘一把接過帖子,看都沒看一眼,目光直直地盯著趙氏,說道:“嫂嫂,這又是二房的什麽把戲?”


    趙氏被月娘的目光盯得心裏發毛,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知道,母親讓我給你,還……還讓我……”


    “讓你什麽?”月娘提高了音量,聲音中充滿了威嚴。


    趙氏一哆嗦,差點哭出來:“讓我羞辱你一番。”


    月娘冷笑一聲:“哼,她謝氏可真夠惡毒的。嫂嫂,你就甘心被她這樣指使?”


    趙氏忍不住抽泣起來:“月娘,我也是沒辦法,在二房我根本沒有說話的份兒。”


    月娘看著趙氏可憐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消了幾分,語氣緩和了些:“嫂嫂,我知道你在二房受了不少委屈。”


    趙氏連忙點頭:“月娘,我真的不敢違抗母親的命令。”


    月娘雙手抱在胸前,說道:“嫂嫂,我不難為你,但你迴去告訴謝氏,她別想得逞。我付月娘可不是好欺負的!”


    趙氏咬了咬嘴唇:“月娘,我……”


    月娘看著趙氏為難的樣子,還是沒再逼她:“算了,你告訴她,我會去的,若是她問你我有沒有被氣到,你就說我被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那帖子都不必看,肯定是為著薑雲盛升遷。


    趙氏匆匆離開月娘的房間,心中滿是忐忑。她知道,等待她的或許又是一場風暴。


    迴到二房,謝氏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那月娘是不是被氣壞了?”


    趙氏低著頭,小聲說道:“母親,我按照您的吩咐說了,月娘被氣得臉色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氏滿意地笑了起來:“哼,讓她知道咱們的厲害。”


    趙氏默默地退到一旁,心中卻充滿了對月娘的愧疚和對自己命運的無奈。


    宴席之上,薑雲盛身著嶄新的官服,意氣風發。


    他的母親謝氏則在一旁,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而月娘則坐在角落裏,一副平和淡然的模樣。


    薑雲盛端起酒杯,高聲說道:“今日這宴席,多虧了皇上的恩典,讓我薑家又添光彩。”


    謝氏緊接著附和道:“可不是嘛,我兒如今官運亨通,這都是我兒的本事。不像有些人,在邊疆拚死拚活,卻連官位都沒有一個。”


    說著,她斜睨了月娘一眼。


    月娘攥著手中的帕子,慢悠悠的喝著茶,強忍著心中的憤怒。


    薑雲盛又說道:“這以後啊,咱們薑家可要靠我兒在朝堂上為家族爭光了。”


    謝氏嬌笑道:“我兒說的是,那大房的人在邊疆風吹日曬,又有什麽用?沒有才華,我兒有才,在京城舒舒坦坦的。”


    這裏,月娘忍無可忍的說道:“夫君在邊疆為國立功,保家衛國,為的是大铖的榮耀,創造的價值不比文官低。”


    謝氏冷哼一聲:“喲,月娘,你還敢頂嘴?你家薑雲瀟就算立了功又怎樣?還不是便宜了我們二房,如今聖上看重的可是我們家雲盛。”


    畢竟涉及天家,薑雲盛趕緊拉住謝氏,假惺惺地說道:“母親,莫要這般說,畢竟都是一家人。”


    謝氏卻不依不饒:“一家人?他們大房能跟咱們比嗎?如今我兒升了官,這國公府以後還不得聽咱們的。”


    月娘眼神戲謔:“是嗎?那這爵位怎麽還沒在你們手上?不會你們的升遷也是靠著我夫君的功勞吧?”


    這時,一個大房的丫鬟不小心將酒水灑在了謝氏的衣服上。


    謝氏頓時大發雷霆:“你這賤婢,沒長眼睛嗎?”


    丫鬟嚇得連忙跪地求饒:“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看謝氏的臉色,當下氣得發抖,月娘忙說道:“二嬸嬸,這賤婢我帶迴去教導。”


    謝氏瞪了月娘一眼:“你倒是心善,可這府裏的規矩不能壞,來人,把這賤婢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月娘站起身來:“嬸嬸,得饒人處且饒人。”


    薑雲盛說道:“弟妹,這是府裏的規矩,你莫要插手。”


    月娘看著他們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


    硬氣道:“這是我國公府的丫鬟,你們二房沒有資格處置她,玉劍,將人帶下去。”


    小廝打扮的玉劍將那婢子帶了下去。


    謝氏還想繼續,可是薑雲盛拉住了她,低聲道:“母親,這麽多人看著呢。”


    這場風波才以謝氏去換衣服而罷休。


    宴席繼續進行著,謝氏故意對身邊的貴婦們炫耀道:“瞧瞧我這新做的首飾,可是宮裏的樣式。”


    貴婦們紛紛附和著誇讚。


    謝氏又看向月娘:“月娘啊,你看看你,也不知道打扮打扮,這可不像國公府的少夫人。”


    月娘咬著嘴唇,不發一言。


    薑雲盛這時說道:“我如今在朝堂上結交了不少權貴,以後咱們薑家的地位可就更高了。”


    謝氏得意地說:“那是自然,不像大房,就知道打仗,能有什麽出息。”


    月娘終於忍不住:“你們不要太過分!夫君在邊疆為了國家出生入死,你們卻在這裏享受著他用生命換來的榮耀,還如此貶低他,你們的良心何在?”


    謝氏冷笑道:“良心?在這國公府,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你家薑雲瀟不在,這府裏就是我們二房說了算。”


    月娘眼中充滿了戲謔和輕蔑,就是沒有他們想看的委屈和害怕:“是嗎?山不轉水轉,你們真的是辜負了給你們升遷的一片苦心,待我夫君帶著滿身的榮耀迴來時,你們可別後悔!”


    薑雲盛皺了皺眉:“付月娘,你這是在威脅我們?”


    月娘挺直了腰杆:“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說完,月娘頭也不迴的轉身離開了宴席。


    二房這群跳梁小醜是真的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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