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誌誠看見月娘,忙不迭的從懷裏掏出兩個賬本:“這是你讓我找的東西,今日我說與你已經談妥,央求範屈德去求親,這才有機會。”


    秦風揚此刻激動得緊,一把拿過賬本翻閱著。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月娘敬了範誌誠一杯。


    範誌誠也舉起茶杯:“各取所需而已,今日之後,我的命運便再也不由範屈德了,這些年他怕我壓過嫡子,對我處處限製,現下我終於有了和他談話的資本了。”


    秦風揚翻完賬本,遞給月娘,月娘看了幾頁,看向範誌誠,忽而問道:“你想不想做範家的掌權人?”


    範誌誠有些懵:“嗯?”


    月娘將手中的賬本遞給範誌誠:“你仔細看過這賬本沒有?”


    範誌誠搖搖頭:“我拿到東西就趕緊出來了,不曾認真看過。”


    範誌誠接過賬本認真看了起來,越看他越是激動:“這當真?”


    月娘又翻閱了另一本:“是真的,這賬本上的名錄包括你滿月的侄子,可是你和關姨娘的名字卻不在列。”


    範誌誠隨即又搖搖頭:“我不想經商,我隻想考取功名,重振外祖家的光景。”


    月娘也表示讚同:“那如今的當務之急就是讓範屈德休了你母親,再將你逐出族譜,你先按兵不動。”


    “我方才也想了,若是我直接拿著這賬本去和範屈德談,那結果可能就是我和母親從此人間蒸發。”


    月娘敲了敲隨身攜帶的那卷經書,說:“範屈德的弱點。”


    範誌誠心領神會的笑了。


    三日後。


    範屈德領著範誌誠上門提親。


    此番月娘終於是在了。


    付世青指著說:“範兄,我這女兒實在是不成體統,配不上令郎啊。”


    範屈德的夫人站了出來,說:“付老板,這孩子們的事情,還是問問孩子吧。”


    付世青臉上掛不住:“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這樣說也並無不妥吧。”


    那夫人牙尖嘴利的:“並無不妥,但你我兩家門當戶對,若是因此害了一對有情人,那就是我們的不是了,當今天子可是最崇尚情理的。”


    付世青啞口無言,對著月娘招了招手:“你自己說。”


    月娘先是行了一禮,然後說:“我不願意。”


    這下付世青可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接著範屈德火了:“你這樣的,有人家要就不錯了,還不願意?”


    月娘看向範屈德,他揮鞭打人的動作如在眼前,月娘不禁後退了一步,說:“抱歉,範世伯,我已有心儀之人。”


    範屈德兇狠得握緊拳頭,然後一巴掌甩在範誌誠的臉上:“沒用的東西,這等貨色都搞不定。”


    這一巴掌,範誌誠隻是站起來:“父親,我沒用,但是大師還在府上等著,現下先迴去吧。”


    一家三口氣勢洶洶的走了,一直沒說話的田氏麵如死灰,仿佛很關心月娘一般,說:“把姑娘嫁去這種人家,不就是要她死嗎?”


    她的這句話說得很好聽,全然忘了要將月娘殺之後快的心情了。


    陵州永福寺來了一個極有威望的高僧,專勘風水、命理,聽聞還參與了皇城的裝潢擺布。


    這兩日永福寺可熱鬧得緊。


    田氏今日削尖了腦袋,終於擠到了前麵,卻聽說大師去給別人家勘測去了。


    這個別人家正是範家。


    現下,大師正在範家的花園中盤腿閉目,白胡子白眉毛隨風舞動,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範屈德領著家裏的幾十口人圍在大師身邊,一向纏綿病榻的關姨娘也被範屈德硬逼著出來,現下正由範誌誠攙扶著。


    “大師,這兩天我好幾處生意不順,您看看是不是這院中的擺設有問題啊?”


    大師雙手合十:“還請耐心等待,我正在查看。”


    漫長的等待後,大師睜開雙眼,站了起來:“施主,這個方向是何人居住啊?”


    那個方向是範誌功的院子,範屈德照實說了。


    大師道:“府中的財氣運勢都匯集在這個方向了,是大吉之位置,適宜家主和繼承人居住。”


    大師轉了一圈,撇了撇嘴,又指著另一個方向:“這個方向有個滿是雜草的院子,裏麵的纏綿病榻之人,府中最近的財氣都從這個方向泄露出去了。”


    範屈德深信不疑,看向了關姨娘,又看向大師:“大師,那這怎麽破解啊?多少銀兩我都出。”


    大師搖搖頭:“施主,你是我的有緣之人,我並非是為了俗物才來這裏的,而是因著一個緣字,因此銀錢我是不會要的。”


    這樣的姿態,更加深了範屈德對他的信任程度。


    隻見那個大師嘴裏振振有詞:“這個方向的主人也是範家的人,那這身病氣隻會讓範家的情況越發嚴重,她還帶著一個天煞黴運之子。”


    關姨娘平日柔柔弱弱的,可聽見這大師說自家兒子,也是急了:“你個江湖騙子,老爺,他胡說。”


    範屈德甩了關姨娘一巴掌:“閉嘴,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範屈德打完關姨娘,又諂媚的湊到大師跟前:“大師,可以破解嗎?”


    大師點點頭:“可以是可以,就要看施主你是否舍得下了。”


    範屈德會錯意:“舍得下舍得下,多少銀兩都沒問題。”


    大師搖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非也非也,我並非說銀錢,而是血脈至親。”


    範屈德麵露兇光,看向關姨娘和範誌誠:“是要打死他倆嗎?”


    大師忙阻止:“阿彌陀佛,施主戾氣太重,我的化解之法是讓你舍棄這個方向的主人,若是妻則休書一封,若是子女便從家譜除名,若是喊打喊殺,戾氣過重,這個缺口是永遠補不上的。”


    這樣一說果然有用:“就按大師所說的辦,我這就去寫休書,再召集族老除名。”


    全城沒有給關姨娘和範誌誠說話的機會。


    那個大師說完居然一個翻身上了屋頂,然後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這一幕看呆了範家人,同時也讓範屈德更相信大師的話。


    月娘聽著連星來報,隻是更賣力的抄寫著經書,雖然做這種事之前已經去寺中擲過聖杯,可還是覺得難受,隻得更虔誠的抄寫。


    安頓好範誌誠母子後,月娘便將證據交給了李安,由李安替自己遞上去,如今隻需要耐心的等消息就可以了。


    這日,陽光明媚,付世青又將一家人聚集在一起,說是要事要說。


    等到了席上,付世青環顧四周,說:“人都到齊了,那我便說了,沅娘和三王爺婚事在即,從明日便要開始著手準備了,尤其是付月娘,你安生一些,等沅娘婚事一過,你我的賭注便也到期了,屆時你自己看著辦。”


    付世青看著月娘,眼神中添了一層冰冷。


    本想靠著那些花邊事,讓月娘自己服軟,可是這丫頭並未服輸,戴著帷帽也每日出行,自己窩了一肚子的火。


    月娘並未抬頭看他,這樣的父親根本不配她的禮貌,迴應說:“我知道了。”


    付世青也沒在這件事上多停留,畢竟付沅娘的婚事才是現在一家人的重中之重。


    薑雲瀟的傷勢在一天天的好起來,月娘去國公府便也沒有那麽勤快了。


    付世青去滁州采購一批婚慶用品,又給了田氏偷歡的機會。


    她如魚得水般,每日和那個戲子“切磋”戲曲,現在已經大膽到在牡丹居了,月娘手下的暗衛來告訴月娘時,月娘嘴角笑意加深。


    說:“付世青曾在南山村被蛇蟲嚇到過,每日入睡前都要檢查一下屋子。”


    暗衛說:“主人的意思是?”


    “他們男歡女愛的物品,隨意扔一些到付世青的紫東閣去。”


    暗衛茅塞頓開,說:“是,主人。”


    田氏的性子便是如此急躁,沒有遠見,什麽事情都是當下爽到再說,付世青也不理會後宅的事,自從列位四大富戶之後,他的生意版圖越發大了。


    他倆確實是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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