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聽著薑雲瀟的醋味,月娘還是忍不住和他拌嘴。


    “我可不是,你看看我父親也隻是派了幾個丫鬟小廝護送著嘛。”


    已離開陵州,薑雲瀟那股子紈絝勁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肆意縱橫的氣質。


    月娘看著意氣風發的薑雲瀟也愣了神。


    緊趕慢趕,也還是在生辰之前趕到了青石鎮。


    青石鎮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麽很大的變化,一路走來,月娘發現這些產業都被打理得很好,和之前一模一樣。


    月娘一行先是去了品茗居,隻見裏麵三三兩兩的賓客鬧哄哄的。


    二丫挽起了頭發,正在招待客人,有幾分老板娘的架勢了。


    不知哪裏傳來一聲熟悉的:“二丫姐姐。”


    二丫迴頭望去,隻見月娘站在門口,唇角含笑:“二丫姐姐,我迴來了。”


    這個聲音太具辨識度,正在後廚、二樓雅間忙活的其他幾人也探出了頭:“月娘!”


    二丫眼眶含淚,受她的感染,月娘眼眶也紅了:“月娘,你可算是迴來了,那花額、花公子來過一次,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


    月娘努力克製眼眶的酸澀,擠出一個絢爛的笑容:“二丫姐姐,我這不是好端端的迴來了嘛,怎麽樣?大家都挺好的吧?”


    二丫道:“一切都好,你交代的事也辦得很好。”


    月娘給她擦眼淚,調侃道:“你看看你,哭成這個模樣,李安哥也快迴來了,我從陵州出發前還去看了他。”


    二丫臉上一陣羞紅:“難為你費心。”


    若煙從雅間一路飛奔下來,繡花鞋踩著木梯咚咚咚的。


    給了月娘一個大大的擁抱:“平安就好。”


    趙小明也扔下了手裏的抹布,打算衝過來拎起月娘,薑雲瀟趕緊擋在月娘身前:“男女授受不親,你就不必了啊。”


    趙小明努了努嘴:“好吧。”


    月娘看著他越發魁梧的身姿打趣他:“看來我不在的日子,小明哥你吃得不錯啊。”


    趙小明搖頭晃腦:“那是自然,你不是讓我多照顧若煙一些嗎?不吃多點怎麽照顧她?你是不知道,我打跑了多少來鬧事的混球。”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上二樓,這時一路跟著的小廝發話了:“小姐,還請小姐快些將東西給我們,我們也好迴去向老爺交代。”


    二丫三人防備的看著那個小廝:“什麽東西?月娘?”


    月娘還是用輕鬆的語氣:“也就是半幅身家而已,好啦,你們在此處就好,我去取來。”


    說罷便和二丫一行人進了雅間。


    若煙有些擔憂的看著月娘:“月娘,你沒事吧?”


    月娘笑得雲淡風輕:“我沒事,放心吧,不過就是銀錢而已,都是可以再掙的。”


    趙小明那暴脾氣也上來了:“你究竟有什麽把柄被他們拿住了?怎地突然就少了半幅身家?我這就去把他們揍一頓。”


    月娘攔住他道:“無妨,錢財乃身外之物,我隻是用這半幅身家換個自由而已。”


    二丫伸出了手,緊緊的握著月娘的手:“罷了,給他們便給他們吧,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再掙的。”


    月娘獨自去自己的房間拿契據,瀟灑的下樓遞給那幾個小廝,還道:“送你們一句話:卿本無罪,懷璧其罪。”


    小廝們走了,留下一個丫鬟,那個丫鬟細聲道:“奴婢名喚珠蘭,是夫人撥給小姐的丫鬟。”


    月娘看著她乖乖巧巧的模樣,可心裏也不敢全信服,而是朝二樓喊道:“若煙。”


    若煙徐步走了下來:“怎麽了?月娘?”


    月娘指著珠蘭道:“這個丫鬟給你差使了。”


    若煙有些受寵若驚:“你給我個丫鬟?這我沒經驗啊。”


    月娘挽著她的手:“需要什麽經驗,你有什麽活讓她給你做就是了。”


    珠蘭識趣的跟上。


    隨即月娘又靠近若煙的耳畔道:“這是陵州那邊來的,不可全信,你自己看著打發就是了。”


    若煙領會的點點頭:“知道了。”


    薑雲瀟在雅間和趙小明拚酒,現下已經罪得不成樣子了,滿口胡話。


    “我給你說,我國公府裏的酒可比這個有勁,等你有空去陵州,我定然和你喝個痛快。”


    然後啪的一聲倒在了桌子上。


    趙小明還有三分清明,嚷嚷著:“和我沒關係,和我沒關係。”


    待這邊都處理完,一個男子才緩緩上前來:“付姑娘,好久不見。”


    “顧修?”


    “顧修富。”那男子體貼的重複了一遍名字。


    “嗯,謝謝。”月娘禮貌微笑。


    顧修富道:“若是紓兒知道你迴來了,定然高興。”


    “紓兒?這個稱唿怪怪的。”


    顧修富低下了頭,結結巴巴道:“我與文紓現在已經是結發夫妻了。”


    “你們成親了?”月娘聲音極大。


    這時若煙三人走到了身後,麵麵相覷,竊竊私語:“你寫信沒說這個事嗎?”


    “我以為你說了。”


    “你們都沒說,那我肯定也......”


    月娘聽著他們這恨不得月娘聽不見的竊竊私語,擠出了兩個字:“恭喜。”


    看著身後的三人,有氣沒處撒,又嬌聲道:“你們的新婚禮物,我晚些讓人送過去。”


    “你們三個,這麽重要的事居然不告訴我?”


    若煙委屈巴巴道:“真忘了,近來都忙著清點產業的事,好啦,別生氣了,大不了讓你打兩拳出出氣。”


    若煙這性子和趙小明越來越像了。


    月娘進屋挑了塊上好的玉佩,又在從陵州運來的箱子中找到了送給文紓做禮物的那支筆,出門遞給顧修富。


    “這就當是我送你們的新婚禮物吧,祝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多謝付姑娘了,待紓兒學堂沒那麽忙了,她定會來親自謝你的。”顧修富也是一個讀書人,這禮貌處處到位。


    月娘才想到正事:“對了,女學的情況怎麽樣?”


    二丫主動道:“自從山長夫人也入了學開始,這學堂的學生一天比一天多,現下已經有三十多個學生了。”


    月娘很是欣慰:“這便好。”


    若煙看出了月娘的疲憊,趕忙道:“你這一路舟車勞頓的,先歇會兒吧,可莫要消耗太多精力了,現下一切都好。”


    月娘現下腦袋一團漿糊,眼皮也沉重起來,確實剛才喜悅過甚,現下已經沒有什麽能量了。


    順勢道:“好,那我便先上去睡一覺,待睡醒之後再說。”


    在自己熟悉的環境,總是比較容易睡著,月娘再無需半夜驚醒,也無需翻來覆去醞釀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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