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上了馬車,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馬車外的小廝聽到聲響,掀起簾子探進來半個頭,語氣滿是尖酸刻薄:“大小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知道這香露雖無毒,但終歸也不是什麽瓊漿玉液,竟還喝了下去。”


    月娘抬起頭睨了他一眼:“這不就是你們先看到的結果嗎?如今又在這兒說風涼話。”


    這一眼瞪得那個小廝識趣的閉上了嘴。


    冬竹也不相讓:“你別忘記誰才是主子,主子做事豈容你置喙?”


    那小廝終於放下了簾子。


    冬竹一邊拍著月娘的背,一邊寬慰道:“小姐,莫理會他們。”


    月娘此時臉色蒼白,手腳冰涼,更加難受了。


    不過是普通的食物中毒,怎麽也得撐著過了付世青這關,於是問冬竹:“冬竹,將我的口脂拿來,再塗抹些,讓臉色看起來沒這麽蒼白。”


    冬竹照做,眼眸中滿是擔憂心疼。


    馬車到了付家門口,月娘壓製著肚子裏麵的翻湧,進了門。


    一如既往,付世青在會客的前廳見的月娘。


    小廝領著月娘進去,又在付世青的耳畔耳語了幾句,付世青看著月娘,神情更加晦暗不明。


    待小廝走後,付世青又看向了月娘身後的冬竹:“你也下去,我要和你家姑娘單獨說會兒話。”


    月娘朝冬竹點了點頭,冬竹退了出去。


    這下屋子的門也被關上了,隻剩下心懷各異的兩個人。


    還是付世青先開口:“月兒,你我這樣鬥來鬥去,互不相讓的有意思嗎?不如考慮一下為父的建議,將產業都給我,我放你出付家的門。”


    “你就不用白費口舌了,這是我自己掙來的,除非你門下這些香露的生意都不要了,我無妨,我還有香料和茶葉,再不濟還有茶樓酒樓。”


    其實付世青的陶瓷生意做的很大,可是就是貪心,非要將月娘的這些小本買賣都拿走。


    付世青聽到這個話,也陷入了思考,又道:“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將八成的產業給我,你抽兩成,也能保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月娘搖搖頭:“父親,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先退下了。”


    付世青脾氣一上來,拎起一旁的花瓶就砸在了地上:“付月娘,你不要太過分。”


    月娘不卑不亢的站著,甚至眼皮都沒抬一下:“父親,究竟是誰過分你我彼此心裏都有數,若是你要抽走我八成的產業,那我們不妨再鬥一鬥。”


    付世青坐到了主座上:“你肯給多少?”


    “最多五成,父親,您好好想想吧。”


    月娘說完便離開了,她現下胃中如火燒一般,她怕再待下去,自己會露怯。


    在冬竹的攙扶下迴到了月塵院,上吐下瀉,好生難受。


    要說最近哪裏都有薑雲瀟的影子。


    江護帶著藥翻牆而來:“付姑娘,這是我家少爺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說一副藥煎三碗水,服用兩次便可以緩解你胃裏的難受了。”


    冬竹接過藥:“你家少爺是誰?”


    江護才想到,這丫頭沒見過自己,趕忙報出薑雲瀟的名號:“我家少爺是薑雲瀟薑小公爺。”


    冬竹便放下了戒心。


    江護作揖告辭:“那江護便告辭了,付姑娘多多保重。”


    冬竹去煎藥了。


    江護落到牆外,薑雲瀟抓耳撓腮的等在此處。


    江護看著焦急的薑雲瀟,語氣調侃道:“公子,既然你如此掛懷付姑娘,為何不自己去呢?”


    其實薑雲瀟自己也不知道,但今日月娘那話把他問得一愣一愣的,他現下不敢見她。


    江護往國公府的方向走:“公子,該迴家了,你今日的功課還沒做。”


    近來薑雲瀟的功課都是自己做,鑽研苦修著呢。


    迴到了國公府,曹瑾正在院中擺了晚飯:“瀟兒,過來吃飯。”


    薑雲瀟木訥的走了進去,一句:“母親安好。”便坐了下去。


    曹瑾看著像丟了魂似的薑雲瀟:“怎麽了?咱們薑少爺是有是那麽鬱悶的事嗎?”


    薑雲瀟望著一桌子的美食,卻怎麽也打不起精神,夾起一塊肉看:“母親,我有一個朋友,額,他最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姑娘,但是他也不太確定那個姑娘喜不喜歡他,因為那個姑娘是這全天下最好的一個,他該怎麽辦啊?”


    曹瑾知道他說的是自己,有些想笑,還要緊緊憋著:“讓我猜猜,你說的這個朋友是?”


    薑雲瀟幾乎脫口而出:“是我,額,是和我一樣的一個紈絝,嗯,是何敬棋。”


    “那確實是個紈絝,那個姑娘有多優秀呢?要不要我去幫他們說合說合?”


    薑雲瀟把那塊肉又放下了,惆悵道:“大概就和月兒妹妹一樣優秀。”


    曹瑾憋笑不易,把這輩子傷心的事都想了一遍後,沉聲道:“瀟兒,月兒那不是她想那樣的,你不可以隻看到她風光的表象,更要去看看她風光背後承受的壓力,


    瀟兒,母親覺得,月兒是一個獨立,很有思想的姑娘,但是她也是一個很可憐的姑娘,而且母親覺得,喜歡一個人最難得的是付出,如果你這個朋友真的很喜歡那個姑娘,那就應該默默付出,等她打開自己心結的那一天,願意去依靠他的時候,他就成功了。”


    薑雲瀟又emo了:“那究竟要怎麽樣,才能被她依靠呢?”


    曹瑾語重心長的說:“變得強大,有足夠的力量給她依靠。”


    薑雲瀟沒有聽得很懂,但是今天這飯他終於是吃得下去了。


    春雨綿綿長長落了幾個月,端午又近了,陵州越發悶熱起來。


    付世青與月娘也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


    端午前一日,付世青在花園中兜兜轉轉了半晌,還是走進了月塵院。


    隻見現在的月塵院越發沒有生機了,遙想和許淑慎剛生下月娘時,他便單獨辟了這個院子。


    他們一家三口也曾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直到那件事之後,他的底線徹底被踩踏。


    看著月娘正在廊下午睡,一柄團扇撐著,那張像極了許淑慎的臉,讓他無名的窩火:“醒醒。”


    冬竹在屋中繡帕子,聽見付世青的聲音,趕緊跑了出來,站到月娘身側:“小姐,醒醒,老爺來了。”


    月娘正在從夢鄉掙紮起來,有些不悅。


    付世青比她更不悅,像是看見了多大的仇人一樣:“我想清楚了,再談談。”


    月娘將付世青帶到月塵院的花廳,又吩咐冬竹:“去沏茶來。”


    冬竹走後,付世青從懷裏拿出一張紙。


    臉上是不容商量的語氣:“我也懶得同你鬥了,五五便五五,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月娘知道他沒這麽容易放手:“意料之中,你說。”


    付世青攤開那張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字,這字如其人,付世青這字寫得太浮躁,可見心性如此。


    付世青又接著說:“你現下的香露生意歸我,雲州城中的酒樓茶樓歸我,至於那些窮鄉僻壤的我不要。”


    “還有嗎?”月娘又問。


    付世青提高了音量:“剩下的五成,我們立個賭約,你祖母信中說是為你添妝所用,可現下你已經沒了婚約,我便隻能與你立個契據,若是你祖母喪期滿三年後的一年內你還沒有婆家,這五成便歸我,屆時我便請合族耆老將你除名,


    若是你找到了婆家,那這五成你帶走,你出閣之日,我也同樣請合族耆老將你除名,但是你這個婆家必須是陵州人,家世門第不得低於我付家。”


    “父親一手好算盤,橫豎都不讓我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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