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舟溪嗤笑一聲,「那明明是從海島上傳來的、人類模仿的人魚歌聲。」


    乍一聽,還真像是有人魚在唱歌,可仔細再聽,便會發現那歌聲有些刻意。雖然依舊婉轉動聽,但絕對不是來自人魚。


    畢竟,他們曾經聽過笙歌的聲音。


    「舟溪先生說得沒錯,那的確不是人魚的歌聲,而是來自人魚海島上的人類歌姬的聲音。」船上的當地嚮導開口。


    自從有人聲稱在附近海域見過人魚,便不斷有遊客慕名來到這片海域,尋找傳說中的人魚。


    久而久之,這裏便成了人魚文化的聖地。


    為了吸引更多的遊客,附近的島嶼改名人魚島,附近的海域改名人魚故鄉。在抵達人魚故鄉後,隨處都可以看到跟人魚相關的文化。


    而每年,人魚島上都會選出一名歌聲最動聽的少女,成為當年的人魚歌姬。人魚歌姬不僅是一種榮譽,還會獲得一筆不菲的收入。她的歌聲會被人魚島錄下來,製作成各種人魚音樂、人魚專輯,在人魚島上進行售賣。


    剛才他們聽到的歌聲,便來自今年的人魚歌姬。


    「原來如此。」


    其他人紛紛點頭。


    等他們上島之後,發現果然像嚮導說得那樣,隨處都可以看到人魚文化的標誌。路邊有人魚的雕像,路上有戴著人魚皇冠的遊客,附近的文化商店裏還在售賣著各種人魚周邊……人魚島將人魚的商業價值,有效地利用起來了。


    他們在嚮導的帶領下,逛起了人魚島。


    「人魚故鄉,真的有人魚嗎?你在人魚島上呆了這麽久,你見到過人魚嗎?」江陽好奇地問。


    其他嘉賓也有些好奇。


    這到底是人魚島為了吸引遊客編造的噱頭,還是確有其事?


    嚮導聽了,卻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有緣,自然能見到。」


    說著,又往前替他們介紹下一個景點。


    「他到底有沒有見過人魚啊?」江陽轉過頭,問蘇讓。


    「不知道。」蘇讓搖頭,「有沒有見過,都不會告訴你。」


    其他人深以為然。


    怕是,噱頭的成份更大。


    接下來的幾天,節目組交給他們的任務便是在人魚故鄉尋找人魚。最後,人魚沒有找到,倒是在出海後,遇到了跟隨著船隻追逐嬉戲的海豚,以及生活在附近海域的鯨魚群,給這期的節目增添了不少驚喜。


    第三天,他們迴到了人魚島上。明日一早,他們就要啟程離開這裏了,心裏到底有些遺憾。


    半夜,蘇讓聽到若有若無的歌聲從海邊傳來。歌聲空靈漂亮、清澈幹淨。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多了幾分神秘詭譎。


    蘇讓尋著歌聲來到了海邊。


    在一處沙灘前,看到了坐在礁石上的人魚。人魚漂亮而夢幻,巨大的魚尾像裙擺一樣撒在海麵上,在月色下波光閃閃,像是在發光。


    聽到身後的動靜後,坐在礁石上唱歌的人魚迴過頭,一雙墨綠色的眼睛朝她看過來。


    在看到那張陌生而熟悉的麵孔時,站在沙灘上的蘇讓笑了。


    她終於確信,她是見過笙歌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養過一條懵懵懂懂的小人魚。那個時候,她也剛來這個任務世界沒多久,【路人甲組】的同事還沒有升職,她的任務還沒有後來那麽繁重。


    某天,她去海邊釣魚。不知道是那天的餌料太香了,還是那條魚太笨,她竟然釣上來一條漂亮的小人魚。


    看著小人魚呆萌的樣子,蘇讓笑著將她放迴了大海。


    本以為小人魚明白那是餌料,不能吃。結果下竿沒過多久,那條小人魚又咬鉤了。連著三次,都是同一條人魚。


    「喂!不準再咬我的魚鉤了。」蘇讓拍了拍小人魚的腦袋,佯裝生氣道,「你看,你把我的魚都嚇跑了!」


    小人魚再次被她放迴海裏。


    這一次,應該不會再咬鉤了吧。


    蘇讓想著。


    當魚竿再次被拉起來,蘇讓看著鼓著腮幫子、抱著魚鉤的小人魚,陷入了沉默。


    「你是在故意搗亂嗎?」蘇讓問。


    「咕嚕咕嚕。」


    小人魚將塞在嘴裏的魚蝦吐在沙灘上。


    然後仰起頭,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像是在說:我沒有搗亂!這是賠給你的魚!


    蘇讓扶額。


    「好吧,謝謝你。」


    她摸了摸小人魚的腦袋,「不過,不準再頑皮了。」


    小人魚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仰著頭好奇地盯著她。


    蘇讓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坐迴礁石上,繼續釣魚。小人魚見蘇讓又不理自己了,便偷偷地潛入海裏,開始幫她將附近海域的魚都驅趕過來。


    那天,蘇讓果然大豐收。


    傍晚,蘇讓準備迴去的時候,小人魚也爬上了岸,用魚尾艱難地在沙灘上行走著。蘇讓發現,小人魚似乎是想跟她迴去。


    「你想跟我走?」蘇讓提著魚竿和水桶停下來,問她。


    小人魚用那雙朦朧卻清澈的眼睛望著她。


    蘇讓見她不答,又繼續往前走。


    剛走兩步,身後又傳來「沙沙」的聲音。


    她又停下來。


    「我還有工作要做,沒時間養你。」蘇讓對小人魚道。


    小人魚往前一滾,滾到了蘇讓腳下,伸出雪白的小胖手用力抱住蘇讓的腳。像是計劃得逞,小人魚揚起小腦袋,笑容明亮地望著蘇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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