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過後,夜鴛宮內一片歌舞升平,她坐在茶塌左側,與夜無眠齊肩並坐,姚若雨則神色平靜站在右側,服侍他飲酒。


    一大群身姿曼妙的女子隻著薄紗,酥胸半掩,有的素手撫琴,有的翩然起舞。


    對此,辛陌顏是無語了再無語,這和當日不語帶她去弱水樓裏,那群以色侍人的頭牌有什麽區別?


    身為皇帝,整日聲色犬馬、荒淫無度,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夜闌百姓攤上這麽個皇帝,屬實好慘,還是元啟好啊!


    “姚貴嬪,給孤倒酒。”


    “是,王上。”


    兩人的對話迅速把辛陌顏的思緒拉了迴來,扭過頭,隻見夜無眠對自己笑得一個狐媚。


    他仿佛沒看到姚若雨的上前倒酒,伸手摘下盤中的紅色葡萄,溫柔體貼地送到她嘴邊。


    “小顏兒,來,這果子甜著呢!”


    辛陌顏迅速把頭往後仰去,“我不想吃。”


    餘光瞥見右側倒酒的動作微微一頓,盯著辛陌顏的眼神愈發滾燙,卻拉長了音調,溫柔哄著。


    “顏兒乖,這果子可是孤派人去隕神山運來的,冬日裏才結這麽些果子,你試試,好麽?”


    他的語調溫柔到快要滴出水來,與素日裏殺人不眨眼的殘暴帝王大相徑庭,這讓姚若雨困惑不已,第一次見他如此寵愛一個女子,那女子還總是忤逆他。


    她仍然想搖頭,隻見夜無眠突然側過身子,背對著姚若雨,表情驟然變得晦暗寒冽,似乎夾雜著某種威脅。


    辛陌顏從鼻腔裏哼出一口氣,這才不情不願接過他手裏的葡萄吃起來。


    這就是夜無眠剛才的條件,他答應暫時不打辛陌顏的主意,但在任何人麵前,她不能拒絕一切示好,而且還得積極配合他,不然除了寵幸自己,他還要讓姚若雨一直跪下去,直到辛陌顏完全服從為止。


    辛陌顏活了兩輩子都沒見過心理如此扭曲陰暗的男人,但誰讓自己現在受製於人呢!


    管竹絲樂,琴聲嫋嫋,餘音繞梁,底下是清一色穿著粉紗裙跳舞的妙齡少女。


    夜無眠曲起右腿踩在榻上,右手掌放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節奏。


    忽然,大手一揮。


    “砰!”


    酒杯被狠狠摔在桌上,酒水四濺。


    所有人應聲停下,慌忙跪在地上,生怕惹得上方那位帝王動怒,王上今日還未處死人,誰都不想做第一個刀下冤魂。


    夜無眠抬眸掃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姚若雨身上。


    他冷聲嗬斥道:“姚貴嬪,這就是你安排的人?唱的彈的是什麽破爛玩意兒?還有這舞,跳得半分力氣都沒有。”


    姚若雨眉頭一蹙,但還是恭敬屈著身子,“王上,您月初不是才誇讚花樂司的女郎古箏彈得好麽?還有葉舞司領舞的翩翩姑娘,您昨日還說要抬她做美人,這怎麽就沒力氣了?”


    “孤說沒力氣就是沒力氣!”


    他挑了挑眉頭,抬眸斜睨著麵前的女人,語氣愈加慵懶起來,“沒想到姚貴嬪記性挺不錯的,還記著孤月初誇讚了何人,昨日又說了什麽話。”


    辛陌顏單手托著下巴,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翻了個白眼,明明就是夜無眠在故意找茬,既然那麽不待見姚貴嬪,還不如讓她迴寢宮養胎,老折磨人家幹嘛呢?


    姚若雨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突如其來的刁難,清冷容貌上不見絲毫慌亂。


    “入宮至今,王上所有言行,臣婦皆銘記於心,一刻都不曾忘記。”


    “嗬!所有言行,我看你是說孤的所有暴行吧!”


    姚若雨低頭垂眸,沒有再應一句,這讓某位帝王見著,心裏更加不爽。


    “姚貴嬪,你不是善箜篌麽?去!”


    他指著下麵那架孤零零的箜篌,周圍的宮人聞言,紛紛往後退去。


    “王上,您……”


    姚若雨下意識抬頭,眼裏滿是錯愕。


    “你喊的這群蠢人如此無能,沒見小顏兒從方才就沒笑過麽?孤讓你彈個曲兒給小顏兒助興,讓她開心開心,姚貴嬪,你有異議麽?”


    “臣婦不敢。”


    “不敢就下去,給孤彈好了。”


    “是。”


    她往後退了兩步,提著裙擺小心翼翼走下台階,走去那架箜篌旁。


    “我什麽時候說要聽箜篌了?”辛陌顏指著自己,一臉莫名其妙。


    “小顏兒,乖乖聽話。”


    夜無眠抬手,自顧自倒了杯酒,眼睛卻緊盯著那道身影。


    趁著姚若雨走到台下的空檔,她湊近腦袋,好奇問道:“夜無眠,你為什麽一直針對姚貴嬪啊?”


    這確實很令她費解,就算再怎麽不喜歡姚貴嬪,好歹看在孩子的麵子上,更何況人家姚貴嬪才是受害者,真不知道這個夜無眠到底在想些什麽。


    夜無眠順勢攬住她的腰,熱息隨即撲麵而來,他笑得過於邪魅狂狷。


    “嗬嗬~孤何時針對她了?不過顏兒放心,你給孤生個皇子,隻要是你生的,那便是太子,夜闌來日的儲君。”


    她的眼皮子抖了抖,此時的表情就像網絡上流行的那尊無語佛一樣,簡直無語到想笑。


    “夜無眠,你給我鬆手!”


    “噓~”


    冰涼指尖按在唇上,他輕輕噓了一聲,陰柔妖冶的臉龐越貼越近,那親密角度,一眼望去,便是打情罵俏的模樣。


    “小顏兒,你不是答應了孤麽?”


    “可我沒讓你動手動腳,夜無眠,我忍你很久了,你給我鬆開,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絕美臉龐上透著滿滿怒意,辛陌顏惡狠狠瞪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夜無眠此時早就千瘡百孔了……


    “嗬嗬~小顏兒還生氣了呢!”


    他越笑越開心,眸中盡是溺色,也不再逗她,鬆開懷抱,揉了揉辛陌顏的腦袋。


    “孤不抱你了,可摸個頭總行了吧?”


    她隻覺得一陣惡寒,頭皮發麻得厲害,迅速往旁邊挪了挪屁股。


    “不行!除了玄淵,誰都別想碰我一下。”


    “……你倒是癡心一片啊!”


    “誰像你那麽濫情?”


    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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