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神。」秦衍說。


    簡悠吞了口唾液:「抱歉。」


    「前麵右拐,從小路出去,直走五分鍾就到了。」秦衍指著路。


    他的語調平平,就像在戰場上指揮士兵前進的方向,但聽在簡悠耳朵裏,說不出的性感。她腦中突然t冒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畫麵——秦衍身穿軍裝,調笑問道,「簡小姐,怎麽這點小事都需要我教?」


    開車這種技能,隻需要一會兒就能熟練上手,簡悠按照秦衍要求的速度開到了村子外的一家小麵館。


    確實看起來並不算高檔,昏黃的燈光照亮著孤寂,幾張陳舊的桌椅散布在狹小的空間內。牆上掛著幾幅黯淡無光的油畫,濃厚的油煙氣息瀰漫其中,將整個麵館籠罩在一種獨特的氛圍中。


    一個老闆娘穿著素樸的圍裙,忙碌的在狹小的廚房裏翻炒著麵鹵。


    「張姨,兩碗熗鍋麵。」秦衍對後廚喊道。


    老闆娘不用抬頭就知道是秦衍來了,問道:「小衍啊,再給你一盤子我新做的滷味吧,還有燒餅也不錯的,你帶幾個迴去。」


    「你還想吃什麽?」秦衍輕聲問道。


    「再加一個滷蛋。」簡悠說。


    老闆娘聽見陌生的聲音,抬頭看見秦衍身邊站著一個嬌小可愛的姑娘,豁然眉開眼笑:「小衍啊,你帶女朋友來啦!我就說你該定下來終身大事了吧,我瞧著著女娃水靈又好看嘞!」


    簡悠臉一紅:「那個……」


    「加個滷蛋,她愛吃。」秦衍打斷簡悠解釋的話。


    「好嘞!」


    隨後,秦衍垂眸看向簡悠,「你剛才要說什麽?」


    「我……」簡悠突然覺得秦衍專注的眼神有些可怕,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透過她的靈魂。


    她不敢說澄清的話了。


    簡悠說:「沒,要滷蛋呢。」


    第69章


    小麵館內瀰漫著油煙和熱氣,簡陋的裝潢並沒有掩蓋這裏的美味。


    熗鍋麵放在桌上,香氣蒸騰,麵條筋道,泛著油花。


    秦衍說:「嚐嚐,我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口,這家店開了三十年了。」


    老闆娘笑:「是嘞,當年我還是個小姑娘呢,你個頭還沒我高。」


    秦衍也笑。


    這裏有家的味道,在漆黑的夜空下夾雜著零星的煙火氣。


    從孤獨的曠野,終於迴到了人間。


    簡悠咬了一口麵條,很好吃,雖然不知道老闆娘加了什麽配料,但口味豐富有層次。


    簡悠問:「你怎麽知道這樣一家麵館?」


    「小時候孤兒院就在旁邊,當時是老闆娘的母親開的這家店,我們窮孩子沒錢,老闆每個月就請我們這些逃出來的孩子吃兩頓熗鍋麵,是孤兒院唯一的油水了。」秦衍說。


    簡悠搖頭:「好可憐啊,還好小時候孤兒院的老師沒有虐待我,我還算很幸運。」


    「後來聯邦接管了孤兒院,管理就正規了。」秦衍說。


    他看向黑暗無邊的深空,手指著融在黑暗中的建築物:「就在那邊,在山底下。」


    簡悠問:「要去看看嗎?」


    「可以。」


    吃過晚飯,秦衍開車帶著簡悠來到了廢棄的孤兒院前。


    黑夜籠罩著廢棄的孤兒院,陰森而寂靜的氛圍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荒草叢生的院子裏,破舊的建築物斑駁著歲月的痕跡,殘破的窗戶如同古老的水井,如同通往深淵的陰暗洞口。


    孤兒院看起來廢棄了至少十年,這裏已經成為了探靈博主的熱門拍攝場地,牆壁上畫滿了塗鴉,地上還有三四個綠色的玻璃啤酒瓶。


    「十五年前孤兒院搬入了新的園區,孩子們一起遷過去了。」秦衍推開破舊的大門。


    站在秦衍身邊,簡悠並不會感到害怕。


    空氣中瀰漫著黴菌和塵土的味道,月光將一切覆上了一層銀白色的霜。


    褪色的牆壁上還可以看見蠟筆畫。


    簡悠雙手插兜,站在廢墟之中:「很難想像這裏誕生了一位偉大的將軍啊!」


    「簡悠,不必這麽誇我。」秦衍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簡悠的語調總是充滿真誠和熱請,即使旁人如此誇讚,他也不會覺得熱血沸騰。


    「你小時候喜歡去哪玩?」簡悠問。


    「後麵的山坡,曾經孤兒院被鐵架子圍繞,我們翻牆出去。」秦衍帶簡悠來到了後門,指了指山坡,「上麵有一塊大石頭,可以看月亮。」


    當時覺得隻有爬出孤兒院,才擁有看月光的資格。


    畢竟孤兒院內沒有自由。


    簡悠跟著秦衍的腳步走在山坡上,破敗的建築物越來越遠,好似一個已經死亡多時的幹枯怪物。


    兩人最終找到了秦衍說的大石頭。


    小時候,秦衍的身材在同齡人中並不算高大,是進入部隊後開始突飛猛進的竄個子。原先他們三四個孩子能夠擠在這一塊石頭上,如今秦衍坐下,簡悠再坐下的時侯隻能身體貼著男人。


    皎潔的月光灑在他們的身旁,將他們的眉目映襯得分外柔和。


    簡悠靠在秦衍的肩膀上,表情平靜而溫柔。


    是真的很美。


    不用說話,一切言語都化為了虛無。


    簡悠似乎想像出二十年前,秦衍坐在相同的位置仰望月亮。如今,他已經是馳騁戰場的聯邦將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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