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幫了他一次,又被欺負一次,被欺負完之後一直安安靜靜坐在雲訣懷中,真像隻柔軟乖順的小鳥,望著半邊天,直到天色漸漸都暗了,遠方冰山山巔的地方,大片緋紅如火的霞光。


    安安靜靜坐在雲訣腿上的小鳥突然變成鳳凰模樣,迴過頭,看向雲訣,抽出自己的翅膀,蓋到雲訣身上。


    鳳凰俏皮笑了笑,明亮的眼眸像璀璨的紅瑪瑙,用蓬鬆的羽毛蹭了蹭雲訣。不等雲訣問他怎麽了,主動解釋道:「我這樣,更好看。」


    雲訣也笑了一下迴應小鳥,又開始摸懷中柔軟的鳳凰。


    確實很好看。


    不過,人形的小鳥也十分好看,並不存在哪個更好看一說。


    鳳凰赤紅水亮的眼睛瞪向雲訣,揮翅拍住他的手。


    「已經給你摸過了,你老實一點!」


    雲訣麵露遺憾,「不能再摸嗎?」


    「不能!」


    雲訣隻好遺憾地收迴手,看著氣唿唿的鳳凰,真怕給自己惹炸毛了,以後都不讓摸了。


    不老實的手又老實了,少年很滿意,看完藍天白雲後,又強迫雲訣與自己一起看夕陽。


    仇已經報了,不過,有件事在蘭溪心裏一直揮之不去,看著霞光的鳳凰再次迴過頭,用腦袋上絨毛蹭了蹭雲訣的臉。


    蘭溪向他道歉:「雲訣,對不起。」


    雲訣還是第一次聽到小鳥跟他說對不起。


    心中稀奇,又想不明白小鳥是為何道歉。


    如果是剛才的事,那麽完全不必,本就是他的問題。要道歉,雲訣覺得也應該是自己跟鳳凰道歉。


    闖禍了?


    雲訣當然不會對鳳凰生氣,不過這樣一想,倒是更加好奇少年闖了什麽禍,竟然要跟他說對不起。


    雲訣心情越發不錯地溫聲問鳳凰:「什麽事?」


    蘭溪道:「我之前對你態度不好。」


    雲訣微笑,更稀奇了,「你不是經常對我態度不好?」


    少年啞口無言,反思了一下發現雲訣說的是真的。


    蘭溪更加慚愧了,再一次垂下頭朝雲訣道歉,「對不起。」


    雲訣尋樂歸尋樂,可不忍心真看著小鳥難受,道:「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蘭溪搖頭,還是要道歉的,問他:「我脾氣是不是很差啊?」


    蘭溪記得自己以前脾氣不差的,也不怎麽跟人生氣。在凡間蘭家時,雖然他大多時間都在養病,府裏下人對他的評價卻都是說小少爺溫和好相處,連宮裏見過他的貴妃和皇帝也這樣稱讚他。


    好像是見到這個男人之後,才開始變得霸道起來,因為這個男人很縱容他,事事都照顧他,蘭溪耍小脾氣他也從來不生氣。


    漸漸的,蘭溪對他的小脾氣就越來越多。


    雲訣不安分的手不知何時又抬起落到鳳凰翅膀之下,撫摸鳳凰身上柔順蓬鬆的鳳羽。


    「沒有差與不差,你什麽脾氣我都喜歡。」


    雲訣實在太喜歡摸小鳥了。尤其鳳凰形態的小鳥,雲訣還沒怎麽仔細摸過。小心翼翼,愛不釋手。


    蘭溪被他的話打動,一時之間都忘了這個男人又抱著自己摸的事。


    蘭溪:「我不討厭你,沒有討厭過。我那天……是……是你先亂說話,嚇唬我,我太緊張了,才那樣說的。」


    雲訣將鳳凰翅膀下的軟羽揉亂,趁鳳凰還沒發現,又一根根羽毛挨著擼順。


    蘭溪等了有一會兒不見他迴答自己,試探問道:「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


    蘭溪心中忐忑不已,心想,自己在意這麽久的事,這個男人不會早就忘了,根本沒放在心上吧?


    如果他不記得……如果不記得,那就……更好。


    雲訣繼續不輕不重撫摸著漂亮大鳥柔順的羽毛,輕飄飄的嗓音道:「記得,寶貝討厭我。」


    懷裏鳳凰臉色驀然一變,被雲訣雙手輕輕扶按住的身軀一僵。


    雲訣很喜歡看少年一些慌亂的動作,覺得可愛極了。


    少年自顧自慌亂了一會兒,自雲訣懷中抬起頭,懇請讓他信任自己的眼神,翅膀緊緊勾住他的脖頸,「我真的沒有討厭你,是你先要嚇唬我的。」


    雲訣短暫的滿足了摸鳥的快樂,鬆開對鳳凰的禁錮。


    蘭溪翅膀扒拉著雲訣不放,像一定要聽他說不怪自己才肯放鬆,委屈巴巴,「對不起,夫君。」


    雲訣被他這一聲「夫君」叫,差點沒忍住又要燙起來,不溫柔地捂住鳳凰的嘴巴。


    鳳凰一雙赤瞳更委屈了,眼看就要掉水珠。


    抬起眼珠望著雲訣,隻想起來,以前雲訣也這樣捂過他的嘴巴。


    蘭溪自己也很慌。但是不知為何,蘭溪覺得好像這個男人更慌。


    鳳凰翅膀尖尖推開雲訣的手,得了空,又一次喚:「夫君?」


    蘭溪叫完,警惕地望著這個男人,生怕他再要捂自己的嘴巴,找準時機快速的先將雲訣兩隻手都緊緊抓在翅膀下。


    少年強詞奪理麵容委屈:「夫君,你又欺負我。欺負了我,就不能再生我氣了。」


    雲訣被鳳凰按住手,沒有動彈,隻是嗓音和神色隱忍低笑道:「寶貝再叫夫君,我又要忍不住了。」


    蘭溪小臉一驚,又按緊了一點他的手。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夠,不知從哪變出一條繩子來,又一次緊緊的綁在雲訣的雙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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