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訣半蹲在少年跟前, 看著麵容精緻美麗的少年,問道:「這個定情信物, 喜歡嗎?」


    蘭溪點點頭,「喜歡。」


    特別喜歡。


    蘭溪喜歡這個人, 不隻因為他給自己花很多錢、給他很多寶物,更因為從雲訣這裏,蘭溪感受到他會尊重自己。


    他們之間像真的愛人, 並不是不平等的。


    雲訣再次像抱珍貴的珍寶抱起少年, 轉身要朝外走。


    蘭溪出聲:「他還沒死。」


    雲訣抱住少年迴頭。


    神誌不清的魔尊鮮血染紅大片地,蜷縮在地上的身形逐漸縮小,竟一點點顯出原形來。


    雲訣將替少年擦淨收起來的劍還給他, 少年舉起劍最後朝地上黑色魔獸的丹田刺去,變迴到原形的魔尊一聲痛苦嘶吼,緊接著安靜下來, 仿佛斷了氣。


    蘭溪緩了緩,問雲訣:「他死了嗎?」


    雲訣道:「沒有。不過, 他以後不能再傷你了。」


    沒有死,但是廢了,雖然活了幾萬年的大魔沒那麽容易說殺死就殺死,不過,以後恐怕都隻能以獸形的形態出現在世上了。


    蘭溪想了想,「那他還能害別的人嗎?」


    「也不能了。」


    蘭溪還想問,魔尊說的雲訣與他的舊情,是什麽舊情。


    不過這是這個男人的私事,蘭溪最後還是沒問出口,又看了眼地上變小了的毛茸茸的奇怪獸體,報仇也報了,準備與雲訣離開這裏。


    突然,由魔尊變成的那隻躺在血泊中毛茸茸小獸睜開眼,蘭溪走,小獸也撲動著翅膀,跌跌撞撞朝蘭溪飛過來。


    蘭溪嚇了一跳,再次拔出劍直指向夙淵。


    小獸神情茫然,記憶空白,像不明白蘭溪為什麽拿劍指著自己,撲著翅膀躲開了少年的劍,眼神有些許委屈。


    蘭溪不知道魔尊從前是不是跟雲訣是朋友,因此最終放過了他,見狀,問雲訣:「他怎麽了?」


    雲訣說話時毫不在意:「修為全廢,失憶了。」


    說完,再次十分熟練地抱起少年。


    小獸跌落迴最原始階段,變不迴人形,也不會說話,心智也停留在幼年時期,見到小主人被人抱走了,不顧身上的疼痛,也再一次撲動翅膀跟上小主人。


    又不敢離得太近,生怕小主人再像剛才那樣討厭地拿劍指著他,一隻小獸安安靜靜的縮在角落舔砥著身上茸毛和傷口。


    小主人身上的靈氣格外濃鬱,夙淵忍不住悄悄靠近,大口地吸食著小主人身上散出來的靈氣。


    少年想起來出來的目的,朝雲訣道:「你給我買一束花。」


    兩人經過賣花的攤販,雲訣買了一大束藍色的靈花,送到少年手中。


    少年歡喜地接過嗅了嗅,又問雲訣:「我們等下吃什麽?我餓了。」


    雲訣早有準備,知道小鳥是肉食小鳥,要吃肉,早想好了要帶少年去吃什麽,順便還準備上了少年喜歡喝的酒。


    少年沒喝多少,隻是酒量一直不好,小半壇酒下肚,又微微有些醉意,臉頰喝得紅紅的。


    雲訣覺得可愛極了。


    夙淵撲搭著翅膀跟著二人,怎麽甩都甩不掉,打又打不死,不過心智變迴幼獸的魔尊保命意識倒是提升不少,被驅趕會知道躲,不再是傻站著隻知挨打。


    蘭溪喜歡這個人,認定了雲訣,便也心安理得享受雲訣的伺候,喝醉了酒更加肆無忌憚,騎坐到雲訣腿上讓他給自己餵肉吃。


    少年吃得享受,雲訣餵得也樂意,隻覺得又是自己在占小鳥的便宜。


    吃完了飯之後,是雲訣抱著少年出去的,酒醉的少年已經睡著了。


    雲訣抱了少年一路,不急著帶少年迴哪去,也沒想要對少年做什麽,隻一直這樣抱著。


    到傍晚時,少年睡醒了,一睜眼就見自己還在雲訣懷中。


    蘭溪推了推他的手,從雲訣懷抱中跳下來。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嫩綠草地,少年又興奮地躺上去,在草地上滾了幾圈。


    少年又滾迴來,坐到雲訣身旁,問他:「我的花呢?」


    於是雲訣將替少年收起來的花拿出來還給他。


    藍天白雲,微風輕拂,廣闊的草地上,卻沒有什麽人。蘭溪捧起雲訣給他的靈花又吸了一大口,心情更好了,問雲訣:「你怎麽這麽安靜?」


    雲訣看著吵鬧可愛的小鳥,笑問:「我應該怎樣?」


    蘭溪給問住了,一時又陷入靜默。


    好像這個人一直都是安靜的,經常都是他比較吵。


    雖然蘭溪有時候也可以很安靜。


    蘭溪蹲下去俯身向前,用手指去撐他的嘴巴,道:「你笑一笑。」


    雲訣被蘭溪用手指強行做出笑的表情,不過對小鳥笑,雲訣倒是很會,直到少年的手收迴去許久,雲訣臉上都還帶著笑意。


    夙淵又撲搭著翅膀找了過來,蘭溪走到哪跟到哪,一步不肯離開。


    黑色毛茸茸小獸大口吸收著鳳凰身上溢出來的靈力,身上被蘭溪刺下的劍傷許多已經癒合,隻是血還會往外流,一不小心再次蹭到蘭溪身上。


    雲訣提起獸形夙淵扔遠,然後給少年擦血。


    魔尊讓他渡劫失敗、還險些淪為廢人,蘭溪也廢掉了魔尊全部修為,報仇已經報了,蘭溪現在已經不恨他了。


    隻是蘭溪還是覺得煩,朝雲訣道:「他好煩啊。他真的失憶了嗎,會不會報復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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