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完左臉、戳額頭,她雙手授腰,「是不是得不到的永遠最好?那你也沒得到我啊,怎就看不見我的好。我與夏媛希,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你的眼光是有多差啊,居然分不清楚珍珠和魚目?」


    戳完額頭又戳下巴,新冒出來的胡磴刺了她的指尖,一陣說不清的心悸,惹出她的嬌嗔,「我不會認輸的,早晚要教你對我死心塌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她的話,賀巽在一陣低喃之後抓住她的手。


    她直覺想縮迴來,但……喝醉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啊,她一掙紮、二掙紮,仍是掙不脫他的掌心。


    粗粗的掌心磨擦著她嫩嫩的手背,然後那股說不清的心悸,二度自胸口升起。心髒跳動的速度變快、力度變強,撞著敲著,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胸口不斷地往外擴,然後暖暖的、懶懶的感覺湧上……


    不累的呀,她本打算看完帳本、讀完話本再入睡,可……現在怎會全身發懶?她的手微涼,他全身躁熱得慌,賀巽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輕輕蹭著,這一蹭,害她的身子更軟了,警鍾在腦海裏敲響,白子的話也跟著響起——趁老大爛醉造就事實,男人和女人那啥啥啥過後,態度自會不同。


    真要造就事實嗎?心跳得厲害,汗水悄悄地從額間冒出來,像在催促她做決定似的。突地,他把她的手收入懷裏,晴蘭一嚇,把手抽迴來,沒想到他更用力地將她抓去。是猝不及防不是刻意,她跌進他懷裏,然後他變成八爪魚,手腳並用,把她困在懷抱中。


    他抱得很緊,讓她連唿吸都有些困難,更遑論掙脫。


    然後,更過分的來了。


    他居然找到她的唇,封了上去,彷佛她的唇是瓊漿玉液好喝到不行,他不斷吸吮,好似連她的靈魂都要吸取。


    怎麽辦啊,她越來越想造就事實了。


    雖然他不喜歡她,雖然他心裏的女人叫做夏媛希,可她……想要啊……


    於是細細的手臂環上他的腰,心一橫做下決定,不管他清醒後會怎麽想、怎麽悔恨,這事實就……造就吧。


    就在她鼓足勇氣準備行動之際,唇上的力道卻消失,抱住她的手臂鬆開……他熟睡了。忍不住,晴蘭失笑……嗬嗬,嗬嗬……她越笑越大聲,笑得蜷起身子、笑得捧起腹,她笑自己可悲又可憐。


    「媛希……」


    她終於聽明白他的低喃,晴蘭笑得更歡,笑著笑著笑出兩顆豆大淚珠……


    日子過得飛快,但更快的是賀洵的身高,不知道是不是學了武功,短短兩、三年功夫,他竟長得比晴蘭還高。


    臭屁孩經常走到她身邊,不屑地看看她,再用手比比她的頭頂,傲嬌道:「我不欠人恩情的,需要我保護的話,可以說一聲。」


    這是想銀貨兩訖、互不虧欠?


    晴蘭莞爾道:「你不欠我的呀,你借我錢開鋪子,錢沒還呢。」


    賀洵挑了挑眉頭,這倒是,他從不欠人的。


    去年她想開藥材鋪子,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確定明年五月東南方會有一場地動。


    前世這場地牛翻身,將近上千人死亡,數千具屍體迅速引發一場瘟疫,瘟疫越擴越大,天天都有人死去,迷信道教不理朝政的皇帝被百官逼得下詔罪己。


    今世若事情再度發生,賀巽身為皇帝的左右手,肯定逃不過責難。


    晴蘭無法阻止地動,隻能做足準備,因此她開藥鋪,到處搜羅藥材,為即將到來的瘟疫止血。


    她並不缺錢,不需要別人參股,但白子箍門,老嫌棄錢袋子不夠深。


    不怪他,宮廷侍衛月俸有限,他又不擅長營生,因此晴蘭善心大發,收下他千兩銀子,與他合股。


    白叔方道:「黑子花錢大手大腳,連老婆本都存不上,要不也讓他參一股。」黑子很有義氣,為朋友兩肋插刀,是經常做的事,因此晴蘭點頭。


    再然後,賀洵也想加入。


    賀洵的立場截然不同,他沒打算賺錢,有個財神爺嫂嫂在,賀家財產急速擴充,他出錢隻是覺得有義務幫晴蘭一把。


    兩三年相處下來大家都明白,晴蘭很愛賺錢、很會賺錢,跟著她肯定有肉吃。晴蘭是奸商,即使目前仍看不出賀巽想扶誰上位,但她得先一步讓銀子到位。她搶錢本事高超,賀巽花錢越發大方,這使得周懃開始對賀巽大獻殷勤,急欲將他拉入己方陣營,甚至拐過好幾個彎,試圖接觸晴蘭,試圖以美色誘惑「小姨子」,但她哪會為他所用?


    晴蘭捧起帳本和銀票往賀巽書房走去。


    是的,成親兩、三年了,晴蘭仍未「造就事實」,賀巽依舊住在書房裏,他們之間的關係依舊奇怪得緊,但賀巽半點都不覺得奇怪,就這樣一路相處下來。


    讓晴蘭欣慰的是,他們的感情很好、默契十足,他一個眼神,她就曉得該往哪兒使勁,她一擠鼻子,他就曉得她要使壞,他們彼此的配合度是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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