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做了,卻沒落到好下場。


    女人的日子好與不好,重點不是怎麽做,而是嫁的男人對或不對,刖世她嫁錯了,而今生……她想,是正確的。


    「你也甭示弱,別忘記,你身後可是承恩侯府,賀巽再得皇帝看重,也就是個四品官,娶你是他高攀。」


    「嗯。」分明是再驕傲不過的話,卻聽得她心暖。


    「要是被欺負,捎個信來,四哥哥給你出頭。」


    從出房門到花轎前,不過短短幾步,四哥哥走得異常的慢,他有數不清的話要叮囑,直到上花轎前還說:「來不及講了,沒關係,迴門時再對你說,要不我上賀府說去。」就這樣,晴蘭揣著滿肚子的蜂蜜上花轎,一路搖搖晃晃地,蜂蜜釀就的糖漿在唇舌間芬芳。


    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本事阻止侯府向周懃靠攏,但她會想盡辦法,拉攏四哥哥和賀巽。雖說前世贏得終局的是周懃,但今生賀巽成為皇帝跟前紅人,他手中權力大過天,而她將堅定不移地站在賀巽身邊,直到扳倒周懃,還前世的自己、前世的周鑫和賀巽一個公道!


    走下花轎,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周遭熱鬧無比。


    大大的掌心伸到喜帕下,親自將紅彩送給她。


    「拿好了。」低醇的嗓音刮紅了她的臉頰。


    「嗯。」輕輕應和,她在喜帕下微笑。


    賀巽聰明睿智、本領高深、運籌帷幄……她想把所有和厲害有關的形容詞全用在他身上,真好啊,這個好到淋漓盡致的男人,將會是她的丈夫。


    不知有意還是無心,他的手指劃過她手心,勾帶起一陣心悸,直覺地她握住他的指頭。在喜帕底下笑得牙不見眼。


    一怔,賀巽笑開兩道濃眉,她也喜歡自己啊……握著紅彩,他滿心愉悅。他走得很慢,配合著她的腳步,慢慢前行。


    他笑得很陽光,和平時的冷酷不同。


    他的快樂表現得很明顯,明顯到所有人都確定夏家嬌娘子是他一生所求。然後他們拜堂,他們進入喜房,再然後一杆秤、挑開喜帕。


    在新娘子露出真容那刻,不少人倒抽一口氣,原來侯府的千金不隻才名在外,容貌更是叫人驚豔。


    她膚白如雪、眸如點漆、雪雕玉琢、容顏絕俗,娶到如此絕品的妻子,賀巽未免太幸運。


    抬眸對上他的視線,晴蘭笑著,不是害羞的笑,而是大方的、開朗的、燦爛的笑,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有多滿意這樁婚姻。


    所有人都在驚豔中噤聲不語,然而……賀巽原本舒展的濃眉卻漸漸斂起,陰霾在額間成形,下一刻他粗魯地握住她肩膀,怒問:「為什麽是你?」


    「為什麽不是我?」迎上他的憤怒,笑容凝結,晴蘭不確定是哪裏弄錯了。


    「你是誰?」


    怎會這樣問,他不認得她了嗎?


    「我承恩侯府二姑娘,夏晴蘭。」她輕聲迴答。


    「承恩侯府不是隻有一個姑娘?」


    「對啊,什麽時候多出一個二姑娘?」


    「皇帝賜婚的不是嫡女嗎?」


    在紛紛耳語中,賀巽明白自己被夏家糊弄了,而晴蘭也終於弄懂,任她自生自滅多年的夏家,怎麽會想起自己?


    祖父仍然想與二皇子聯姻,她的用處叫做李代桃僵,而賀巽……想娶的對象是夏媛希……


    像被狠揍一拳,像巨掌掐心,她痛得佝僂肩背,所有的喜悅歡愉瞬間退散。好傷啊,最傷她的不是侯府的所做所為,長輩的現實勢利她早已認識,最傷她的是……原來他喜歡夏媛希,原來他對她從來都是無心無意。


    「誰允許你這麽做?」賀巽眼底噴著火焰,幾乎將她燃燒。好問題,她也想問,是誰允許侯府把她架上火堆?不過賀巽的問法已然擺明,他認定所有的事全是她一手算計,認定她自私自利、搶走夏媛希的婚姻。


    多倒楣呐,她怎就攤上這種事?


    他怨她恨她,相交多年默契十足,她一眼就看出他對自己有多憤怒。


    見她不迴答,他握住她肩膀的手越掐越緊,疼得晴蘭額頭冒出冷汗。


    「誰允許你假扮夏媛希?」


    她假扮?肩膀痛得嚴重,但她強行勾起笑容,笑容代表不服輸、不示弱,代表她無愧於心,她沒假扮任何人,就算他想求娶的是夏媛希,一樣是她,她就是夏媛希,無庸置疑!但他越是憤怒,她越看得清楚,清楚他有多喜歡、多在乎夏媛希。低低的私語在耳際響起,「怎麽辦?把新娘子送迴去嗎?」


    「皇帝賜婚,能退貨嗎?」


    「至少上承恩侯府要個說法。」


    「那可是承恩侯府呢,承恩侯是首輔,兒子、孫子在朝堂可都是穩穩當當的朝臣,賀大人不過是個四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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