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邊趙鳴珂看得眼饞,牽著文可筠的手晃了晃,撒著嬌說自己也想要,結果還沒撒上幾句,就被趙澤風一把提溜開,恨鐵不成鋼地說她簡直一點眼色都沒有。


    「嗯……這支不能給你,姐姐再給你贏一個好不好?」文可筠輕輕撫著髮釵,笑得好似春日拂堤的春風一般。


    趙鳴珂聞言眼睛一亮,使勁睜開了趙澤風抓著她的手,又一溜煙跑迴了文可筠身邊。


    「好!筠姐姐最好了,我想要那支桂花的,還有那個我也想要!」


    說著,趙鳴珂又朝趙澤風做了個鬼臉,看得對方氣得直想把她好好揍上一頓。


    這姑娘還在繈褓中的時候不還挺軟挺可愛的嗎?怎麽這才幾年不見就長成這副樣子了?他安靜溫柔的妹妹哪去了?


    看了會戲,謝樽哭笑不得地走上前,調侃了一句:「你們還真是熱鬧啊。」


    因為謝樽事先已經打過了招唿,加上這兩年眾人見陸景淵也算是見習慣了,所以此時陸景淵的出現也沒使這裏與剛才有什麽不同,眾人依舊和普通朋友那樣笑鬧在一起。


    陸景淵就那樣站在謝樽身邊,靜靜地看著、聽著,好像不存在一般。


    「終於來了,快走快走,剛才我看見前麵還有投壺,咱們一起去,不玩這個破燈謎了。」趙澤風見到他就好像忽然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十分激動。


    「有我們趙公子在,還用的著我出手?你一人不就橫掃千軍了?」


    「一個人玩那多無聊……」


    陸景淵看著身處煙火之中的謝樽,悄悄勾起唇角,又將對方的手牽地緊了些,跟著對方往投壺的方向走去。


    元宵過後,一切又開始步上正軌,入京述職的官員們也都開始陸陸續續地離開長安,包括趙澤風的二叔趙磬。


    也不知他這一次來跟皇帝談了些什麽,總之,趙澤風終於可以迴家了。


    渭水旁的柳樹又抽了新枝,在南風中緩緩搖晃,趙澤風坐在馬上,垂頭看著前來送他的謝樽,眼神難得的有些不舍:「可別讓我等太久,一個月,過時不候。」


    「行,等我哥過幾日完了婚我就出發。」


    「嗯……」


    柳樹下,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遠處,趙鳴珂已經指揮著跟來的玄焰軍,將自己在長安搜羅來的那些新奇玩意一一搬上了馬車,此刻正探頭探腦地觀察著這邊的情況。


    「好了,去吧。」謝樽揚起唇角,輕輕拍了拍帶著趙澤風湊過來,正噴著鼻子的燒餅,「一路平安。」


    漸濃的春風裏,趙澤風駕馬而去,清脆的聲音迴蕩在這片草色青青的河岸之上:


    「太原齊王府,你可千萬別走錯門了啊!」


    第87章


    謝淳和文可筠的親事已經籌備了很久, 請期畢後,親迎之日定在了三月初。


    新移入竹書堂的兩株玉蘭盛放之時,文可筠終於踏入了謝家的大門。


    紅綢映照之下, 那玉蘭花開滿枝頭,正向上肆意生長, 姿態挺拔,質清如玉。


    謝淳完,謝樽也很快準備好了東去的行囊, 走之前他再次相邀友人, 去了那座他們都分外熟悉的百味樓。


    包廂還是元宵夜的那間, 卻不再像之前那樣熱鬧非凡。


    「你們接連離開,賀華年也呆不住了。」王錦玉罕見地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眉間有肉眼可見的倦色。


    「此番你們盡數離去,不知又要何日才能重聚。」


    聞言, 謝樽有些驚訝地看向賀華年,眼中的詢問之色分明。


    「這些天你太忙, 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賀華年輕笑一聲, 眼神堅定,好像也已經尋找到了自己未來的路途。


    「我打算南下採風, 歸期不定。」


    「屆時踏盡山川,覽遍風物, 好為我的新曲好好著色。」


    他將再做諸位空了的酒杯一一斟滿, 嘆息一聲:「你們他年必然都是虞朝的柱國棟樑,但我不同,我長於詩琴, 也無意廟堂,便不呆在這長安磋磨半生了。」


    說實話, 賀華年也並非不想流連在這長安的無邊繁華之中,這裏是他自幼成長的故鄉,有他的親朋好友,但是……他們都已經逐漸長大,不能一輩子日復一日留在這裏了。


    「哎呀呀,不要這副沉重的樣子嘛,好像我去了就不迴來一樣……這天下大義自有你們去擔,我正好樂得逍遙,為你們的巍巍天地點綴些風花雪月,亦是我心之所向。」


    「屆時你們若是教坊樂司聽見我編寫的詞曲,可別忘了給我叫聲好啊。」賀華年說這話時是笑著的,語氣中流露的情緒卻並不開心。


    「如此一來,這長安便隻剩下我一人了。」


    「倒也不必這樣傷情。」謝樽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場麵,執酒掩住了眼底的淩亂情緒,「若無大事牽絆,每逢年節,仍可在此重聚。」


    「哎,你們可要好好努力啊,等以後我迴到長安,可就靠你們罩著我了。」


    「美的你,你還差我三十幾兩銀子沒還呢,還清了再說。」謝樽瞥了他一眼,一口迴絕。


    「好了,此去各自珍重……」


    「浮生幾許,且醉春風!」


    第二日一早,謝樽獨自一人站在通向太原的官道上,迴望著在晨光下緩緩復甦的長安城。


    想起陸景淵在他臨走時的那句「一路平安,我等你迴家」時,謝樽握緊了陸景淵交給他的那塊棠棣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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