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趕早將課業提前做完了,徐先生知曉你的事,也並未為難,直接放了人。」陸景淵說完,也不等謝樽繼續搪塞,便麵色不善地開口道,


    「哥哥可知此舉何等危險,即使有人護衛,你怎能直接上前與熊搏鬥?」


    聽見這話,謝樽明顯愣了愣。


    先前謝淳隻說了他與趙澤風獵熊的的事已在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他到現在還在想這事他們在現場的兩人都還沒往外說,究竟是怎麽傳出去的,現在陸景淵又說他們獵熊有人護衛……這話又是從哪出來的?


    謝樽剛想開口詢問,但一看見陸景淵的表情就把話吞了迴去。


    說是有人護衛尚且如此,要是知道了實際上他們兩人單槍匹馬得就跑去獵熊,他和趙澤風還不得被撕了……


    其實這事也算他大意了,趙澤風向來心野,沒有什麽防備也就罷了,他竟然也就這麽跟著去了。


    「呃……」謝樽尷尬一笑,看著陸景淵那張嚴肅的圓臉,心中似有羽毛拂過,「殿下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遊獵向來就是如此。」


    雖然謝樽將話接了過去,但陸景淵還是極為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自然,當他正細細思量是哪句話引起了這種異常時,謝樽又開口轉移了他的注意。


    「殿下今日課業既然已經完成,又好不容易出了宮,可要留在宮外玩一玩?」


    謝樽這話問得十分真摯,看向陸景淵的眼神裏也充滿了期待。


    他可不隻是為了轉移陸景淵的注意才這麽說的。


    且不說平日裏陸景淵課業繁重,少有閑暇,就算有了閑暇,他也是很少能夠出宮的,有了這次機會,豈能不好好抓住?


    陸景淵看著他坦坦蕩蕩的眼睛,嘆了口氣還是道:「好。」


    等到了午膳時間,滿桌餐食都被擺進了謝府平日裏用來待客的明輝堂之中。


    畢竟陸景淵是太子,如今算是初次來訪,謝家也不能將人隨隨便便地打發了。


    不過一家子一起用完午膳後也就散了,謝淳仍有公務要處理,謝詢言也很快不見了蹤影。


    這偌大的謝府,長輩不在,瞬間就變成了一片自由自在的天地。


    謝府歷代多文人墨客,室廬中的幾榻器具,庭院裏的花木水石,皆修得極盡風致。


    正是春日,桑榆湖邊春水凝碧,湖中的清荷才冒剛冒出幾片新葉,玉盤似的浮在水上,偶有幾支出水的殘茬還顯露著些許冬日的凋敝。


    謝樽帶著陸景淵走在湖岸邊,不遠處湖心壘出的沙洲上有座小亭和一棵盛放的海棠。


    木製的浮橋自岸邊延伸至小洲,橋麵隻出水兩指不到,人行其上,遠看狀若淩波而行。


    謝樽和陸景淵坐入亭中,桃葉端了蔬果香茗上來。


    洲上亭名遺音,取自謝家一把自前朝傳下來的古琴。


    「我哥最喜歡在這兒彈琴了,那把大聖遺音琴也被二叔傳給他了,不過尋常彈奏他也不會用上。」謝樽說著,將盞中的瓜果挑好了放到陸景淵麵前的小碟之中。


    「說起琴,我還從未見過哥哥彈琴呢。」


    聞言,謝樽揚起的嘴角瞬間僵硬了一下。


    大虞士子,古琴乃是必修,他自然也會,隻不過他的琴技也隻能堪堪混過書院的考核罷了。


    他於曲藝一道,實在是可以說是沒有半點天賦,一竅不通。


    先前賀華年也不信邪,揪著他私下裏為他惡補,什麽簫笛琵琶都讓他一一試過了,一點一點帶著他學。


    至於結局……


    結局就是賀華年徹底放棄他了。


    想到這裏,謝樽掩飾性地摸了摸鼻子。


    按部就班地彈一首能成曲調的曲子他倒也勉強可以,不過那種曲子在這些人眼裏可就實在是有點不堪入耳了,甚至他自己聽來都有些許嫌棄。


    不過如果陸景淵實在想聽的話,他倒也可以挑曲簡單的苦練一番,然後找賀華年幫幫他……


    「若殿下想聽,下次殿下再來時便能聽到了。」


    「好,作為迴應,改日哥哥進宮,我也有曲子送你。」


    看著陸景淵,謝樽不由在心底感嘆一句當這個太子還真是累人,他自己五歲時可不像陸景淵現在這樣有那麽多東西要學。


    況且如今陸景淵尚且隻用操心學業而已,等再過上兩三年,他正式搬入東宮之後,還會有數不清的麻煩事要操心。


    他看著陸景淵翻看著鎮紙下壓著的幾張謝淳留下的詩作,忽然想起自己打算送給陸景淵的禮物還差一點完工,如今倒也已經可以帶他去看看。


    這事一說,陸景淵便將詩作放下,晶亮的眼神瞬間看了過來。


    兩人一道迴到了謝樽的小院,推開了東側廂房的門。


    房間之中雜亂無章,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木屑,其中一麵牆上掛了不少各式各樣的弓/弩。


    謝樽從架子上取下了一個精緻的木盤,盤中立著許多栩栩如生的水禽遊魚。


    他將已經做好的部件從木屑堆中刨出來安裝進去後,這個玩具就算是基本完工了。


    隻是因為還沒有打磨上蠟,顯得有些灰撲撲的。


    「這是做什麽的?」陸景淵伸手手撥了撥盤中的木質小動物,那小動物轉了幾圈,正麵對向了陸景淵。


    它生的圓滾滾的,有著扁嘴,是隻小鴨子。


    「一會殿下就知道了。」謝樽神秘地笑了笑,拉著陸景淵出了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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