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嚴夫子說的緊張著的其他學子們和手下已經開始寫了的學子們紛紛心思一動,他們目光向下看。


    他們盯著自己手中的筆心中想到,對呀,你都一支成熟的筆了,怎麽就不能自己寫策論呢?


    真不懂事兒。


    看著他們的那些動作,本就神色黑沉的嚴夫子再度黑了一度。


    大道本來就不好走的,他們還老是盯著捷徑,早晚心思會變歪,如何能成為為國為民的棟梁?


    ……


    不管怎麽說,沈浮浮總算是在下課放學前完成了嚴夫子布置的文章,交上去的竹簡上麵的字像狗爬一樣亂。


    嚴夫子一說放課,沈浮浮立馬就衝了上去,把手中的文章往嚴夫子桌子上一扔,急忙的就像一陣風一樣衝出了課堂,不給嚴夫子任何挽留她的機會。


    嚴夫子看著沈浮浮風一樣的背影陷入了沉默。


    跑太快了,根本來不及出口挽留。


    不過,嚴夫子看了看交上來的堆積如山的文章,他今晚本來也不打算留沈浮浮堂的。


    嚴夫子的目光看向沈長歲,沈長歲立馬舉起手中的文章擋住了嚴夫子的目光,然後在嚴夫子的注視下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把自己臉咳得更白了。


    嚴夫子不說話了。


    沈家這對兄妹都是個祖宗。


    也不知道郡主是怎麽忍受他們的。


    不過嚴夫子想了想,迴憶起朝陽郡主在國子監上蹦下跳的日子,他頓時明白了,這是母子三人,如出一轍。


    嚴夫子抱著學生們交上來的策論迴到國子監分配給他的院落時,小狐狸精已經在那裏候著了,紅紅的一瓢西瓜他哢哧哢哧的一下子沒了半瓢。


    自從出了隔壁混混帶著有真才實學的道士過來抓小狐狸的這件事後,嚴夫子就深感住在那種簡陋偏僻的巷子裏麵,對自家一點好處都沒有。


    尤其是對自己的小狐狸一丁點都不好。


    而且周邊全是惡鄰,小狐狸自己住裏麵不安全,於是嚴夫子便和祭酒打了申請,把自己的家屬小狐狸帶進了國子監裏頭。


    這樣也不用他和小狐狸隻能每月國子監放假的時候才能相見了。


    嚴夫子進門的時候小狐狸剛好一瓢瓜給啃完,抬頭看到迴來的這麽早的嚴夫子:“嚴郎你今天咋迴的這麽早?你不是說要給小恩人開個小灶嗎?”


    小狐狸的臉上盡顯疑惑。


    那張俊俏的臉上帶著疑惑,加上歪歪頭的動作,頓時萌的不得了。


    嚴夫子盡量的繃住一張臉,然後伸手掐了掐小狐狸的臉頰,他扯了扯說道:“小恩人跑了,跑的賊快了。沒事,下次再給她開小灶也行。”


    嚴夫子想了想說道:“剛好明日有一個驚喜要跟她說。”


    食堂裏麵,沈浮浮啃著一個肉餡的包子,還未吞下去,就感覺背後陰風陣陣的。


    好像有誰在蛐蛐她。


    沈浮浮左思右想,想不出是誰和自己有恩怨,能在背後蛐蛐自己,所以她就又專注於包子。


    沈浮浮剛剛吞下去,鼻子便癢了起來,接二連三的打了好幾個咳嗽,而且她的眼皮不停的跳。


    好像真的有人在背後蛐蛐她。


    該不會是嚴夫子吧?


    沈浮浮這般想著又接連打了幾個咳嗽。


    沈長歲朝沈浮浮遞過來了一張手帕。


    然後溫聲細語的問道:“浮浮你可是生病了。”


    沈長歲臉上的關心、關切怎麽都藏不住。


    沈浮浮感覺自己的身體倍棒了,便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


    “不可能病了,我總感覺有人在背後念叨著我。”


    沈浮浮想了想,“該不會是嚴夫子那個為老不尊的老古板吧?”


    為老不尊的老古板嚴夫子……


    沈長歲和林傾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不由得笑了。


    沈長歲臉上的笑還是收斂,而與此相反,林傾哈哈大笑。


    “為老不尊的老古板說的是嚴夫子啊。不得不說沈浮浮你形容的還挺到位的。”


    “說到好詞還得是從你嘴裏吐出來的呀。”


    沈浮浮:“……”不是,她怎麽總感覺林傾這句話是在罵她呢?


    那話怎麽說?是不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意思是暗含她是狗嘴嗎?沈浮浮很少懷疑。


    注意到沈浮浮的視線,林傾邊笑邊衝著她擺擺手:“不是罵你啊,我是說你說嚴夫子形容的挺到位的。還得是你會形容。”


    他們一般都是叫嚴夫子滅絕老夫子,老學究。


    不懂得變動的死固執。


    但從來就沒有想到為老不尊的老古板。


    他們隻能說,罵人還得看沈浮浮。


    果然有神通的人罵人都不一般。


    沈浮浮看著林傾笑的猖狂,她嘴角抽搐了下然後撇過頭去不理林傾了。她左思右想,除了嚴夫子,也想象不到是誰在背後念叨她了。


    而且自己剛剛還婉拒了嚴夫子的留堂申請。


    沈浮浮越想越覺得是嚴夫子在背後蛐蛐自己。


    她看著外麵的天氣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心中一陣慶幸,幸好自己跑得快,不然就要被留堂了。


    ……


    第二天。


    沈浮浮一行人早早的都到了課室,教室裏麵的學子們都到齊了,而嚴夫子卻姍姍來遲,不僅如此嚴夫子他的背後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


    其他人朝著夫子看過去,在看到嚴夫子背後的身影時,眼睛突然的睜大了。


    那是那是……


    沈浮浮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不自覺的揉了揉眼睛,使勁的揉了揉,把眼睛都快揉紅了,然後放下來瞪大了眼睛去瞅啊瞅。


    還…還真是——


    怎麽可能呢?


    沈浮浮看了看站在嚴夫子身邊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旁邊兒的沈長歲和林傾。


    他們還沒注意到課室裏麵過於安靜的氣氛。


    沈長歲還在垂著眼,低頭看著賬本,旁邊的手撥那個算盤,算珠的聲音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而林傾正在細細的研讀著文章,他可是要科舉的。所以他現在全副的心思都放到了文章上麵,並沒有注意到嚴夫子身後的人。


    其他學子的臉上閃過一絲看熱鬧以及一絲疑惑。


    她怎麽會來國子監了呢?


    那個現在可是上課時間呀。


    沈浮浮在那個人的注視下她伸手推了推沈長歲,沈長歲順著沈浮浮的目光往外看,然後看到了自己的親娘——朝陽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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