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真傻。林傾都能和我哥這麽精明的人玩到一起去,怎麽就這麽傻呢?難不成我哥就喜歡跟傻的人一起玩嗎?】


    沈浮浮想到沈長歲旁邊就隻有林傾這麽一個朋友,她越來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絕對是林傾夠傻,她哥才會和林傾一起玩。


    不然沈長歲怎麽不和其他人玩。


    嗯……絕對是林傾夠傻。


    沈浮浮的心聲,不止沈長歲能聽到,連林傾都能聽到,林傾也聽到了沈浮浮後來的那句書上之後再沒有他的故事。


    林傾先是失落了一下,後又振作了。


    沒事。


    反正自己對這世上也沒什麽留戀的。


    除了沈長歲。


    自己的好友。


    林傾知道應該是沈浮浮他們沒來,準確來說是沒有沈浮浮,他今天會喝下了那碗毒藥,所以很順利的死了,所以書上再也沒有他的故事。


    原來真的有娘是這麽的狠心。


    狠心殺掉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林傾臉上浮起的笑淡了。


    林夫人見到事情敗露了,索性也不隱瞞了,她臉上的笑容全都斂了下去,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


    她狠狠地把自己的失敗全推到林傾身上:“都怪你,你幹嘛要遺傳林侯爺身上的基因,好的不學,壞的學,是嗎?”


    “嗬,你以為你長得很好?跟那個惡心的玩意一模一樣。你知不知道我每每看到你我多麽想掐死你!”


    “不僅長得不像我,而且還浪蕩風流,你以為你在家裝的再乖巧,我就不知道你外麵的事情了嗎?挑雞,遛狗,出入柳巷,你這有哪一點是我學我身上的,根本沒有一點。”


    “也都是因為你,你爹才變心的。”


    “林傾,你就是個禍害!!!”林夫人下了定論。


    直到此刻,林夫人還沉浸在當初林侯爺為自己編織的美夢之中認為林侯爺是在林傾出生之後才變心的,是因為林傾林侯爺才不愛她的。


    其實林夫人不知道嗎?


    不然她怎麽會討厭林傾身上一切和林侯爺相似的東西。


    林夫人都知道,其實都是自己識人不清。


    但——


    史上最難的就是——


    叫不醒裝睡的人。


    沈浮浮搖搖頭,她早就看透了林夫人躲避的心理。


    【是是是,反正怎麽都是你最有理!】


    林傾跪在地上。


    他的麵前是林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再旁邊是披著貂毛、麵色蒼白,時不時咳嗽幾聲的沈長歲,還有一臉好奇的沈浮浮。


    沈浮浮好奇林傾現在要怎麽做。


    【林傾你要是不做出一個令我滿意的結果,我會看不起你的】


    沈長歲抿緊了唇。


    林夫人被自己的丫鬟給攙扶著,丫鬟還在給她順著氣,“夫人別氣。”


    “少爺你認個錯吧。”


    沈浮浮和沈長歲到底算是個外人,他們默默地不出聲。


    林傾跪在林家的列祖列宗前。


    他沉默著。


    他的身影在陰暗之中。


    誰也看不清林傾臉上的神色。


    也不知道林傾接下來要怎麽做。


    其他人屏住了唿吸。


    沉默了許久,林傾最後張口時聲音是嘶啞著的。


    “娘,我最後叫你一聲娘。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娘,我也不會再管你,我也不需要你管。”


    “我和南昌侯府也沒有半點關係,你們就當我死了吧。”


    沈浮浮一個激動,忍不住心中讚讚讚:【好好好,林傾,沒錯,就該和這種娘斷絕關係!】


    【生而不養,在兒子身上強加自己的意願算什麽好母親,這母親早就不該叫了!】


    “林傾!”


    林夫人冷笑著出聲:“你以為我想管你嗎?要不是因為你是從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要不是因為你是林家子,你以為我想管你?!”


    “如果可以,我寧願你從未出生。”


    “記住,今天不是你斷絕關係,是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林傾:“……好。”


    林傾動作緩慢的從牌位前麵蒲團上麵站了起來,他已經跪了幾天了,此時膝蓋有點軟,腿有些僵硬了,但他還是在沈長歲的攙扶下起身。


    在這些動作裏林傾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準備邁出宗祠的那一刻,他才慢慢的側過臉。


    那半張臉上褪去了林傾平時的嬉嬉笑笑。


    “我也寧願你從未生過。”


    生而不養對你我都是罪過。


    養兒強加意願也是我們的過錯。


    沈浮浮看著林傾強撐著身子出了林家祠堂,她和沈長歲急忙跟在林傾的身後。


    不知道為什麽,沈浮浮看著好像沒有任何異樣的林傾,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她怎麽覺得林傾搖搖欲墜呢。


    沈浮浮不放心的像小尾巴跟在林傾後邊。


    踏出林侯府的那一刻,林傾的臉上還是麵無表情的。


    林傾身上有著不踏實的感覺。


    到了此處,林傾還是沒異樣。他迴過頭,望著在他們一行人出來後就關上的大門,他麵上突然一片迷茫。


    就這樣?


    他和林府沒關係了?


    他沒有家了。


    南昌侯也認為他是雜種,他娘寧願他從未出生,而且還想下毒害他。


    林傾從未做過壞事,可他總覺得有報應在自己身上。


    他覺得他生來就是贖罪的。


    林府外的天慢慢的黑了,空中漸漸的下起了小雨,小雨灑在了林傾的臉上,他的臉上滿是水珠,沈浮浮她已經分不清林傾臉上的是淚還是天上下的雨。


    沈浮浮咬著牙,“……”


    沈長歲從攤販那裏買了一把傘,遞了給沈浮浮,而他獨自地扶著林傾慢慢的走在雨中。


    不是傘貴。


    而是沈長歲覺得林傾現在應該更想淋下雨。


    沈長歲攙扶著林傾在淅淅瀝瀝的小道上走了許久,林傾望著灰蒙蒙的前路突然張口:“……長歲,我沒有家了。”


    沈長歲頓了下,“……嗯。”


    沈長歲淋著雨,渾身濕透了,但是他沒有跑去撐傘,沈浮浮帶著傘站在沈長歲和林傾旁邊幫他擋住了一邊的雨,但是沈長歲把沈浮浮推開了。


    沈長歲:“沒事,你還有我娘。……我娘也是你娘。”


    “我娘早就嫌棄我念書不好了,剛好你讀書好,我娘一定喜歡。”


    “我娘也對著我念叨了好幾次,說想要你做兒子。”


    不知道林傾是不是被沈長歲安慰住了,他不說話了。


    拎著傘撐在後麵的沈浮浮聽著這話感覺到分外的不對勁。


    就這貓膩。


    他哥真的不是斷袖嗎?


    哄著林傾哄得這麽細致。


    沈浮浮眉頭緊鎖,她愁啊愁。


    他們把林傾帶迴去,真的不是引狼入室嗎?


    她的兄長啊……


    ……


    一行人到了朝陽郡主府,而朝陽郡主早就聽到了消息,在門外等著了。


    夏朝陽一看到渾身濕透的沈長歲,眼中露出了愁惱:“長歲你怎麽淋濕了呀?快快快,趕緊去備熱水洗一下,我讓廚房準備一下薑湯。”


    沈長歲在點頭應和後往自己的房間裏麵走。


    林傾不知道要往哪裏去,他一臉茫然,然後左右看了看,他看到了沈長歲勾勾手,緊接著他就跟在沈長歲的身後,跟著沈長歲迴到了房間。


    沈浮浮:“……”


    昭陽郡主在後麵看著頓時茫然。


    不是,林傾這孩子怎麽跟長歲進了同一間房呀?


    她還讓人給林傾燒了水,她讓人燒的熱水在另外一邊的呀。


    林傾和長歲兩個人是要擠在一起洗嗎?


    夏朝陽也感到不對勁了。


    夏朝陽的手不自覺的抓住沈浮浮的手腕,她把沈浮浮的手抓起來搭到自己的手心裏麵。


    “浮浮。”


    沈浮浮她迴過頭,“嗯。”


    夏朝陽的心中有一些不安定,夏朝陽緊緊的拽住沈浮浮的手,嘴裏不自覺的問,像是在尋求她的附和,“浮浮啊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對啊?”


    “…長歲長歲,他應該不是斷袖吧。”


    “浮浮你有沒有覺得長歲和林傾那孩子走得太近了?”


    沈浮浮不敢下定論,因為合集上麵已經沒有沈長歲和林傾的故事了。


    沈長歲和林傾他們的故事暫時終止在了他們命運改變的那一刻。


    但——


    沈浮浮迴想著沈長歲今日和自己說的話,林傾是他很好的朋友,重要的人。


    嗯——


    關係的確有點走得近了。


    沈浮浮保持著沉默,隻是手不停的安撫著夏朝陽。


    不過沒過多久,夏朝陽就自己開導好了自己:“沒事兒,沒事兒,長歲活著就好,長歲活著就好,不奢求他娶妻生子了,隻要活著就好,快樂平安就好。”


    夏朝陽嘴裏念念有詞,眼睛直直的盯著沈長歲的房間,夏朝陽望著那堵門想要望眼欲穿。


    沈浮浮也不知道她嘴裏的話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在開解自己。


    她沉默了。


    夏朝陽還在說著:“林傾啊,林傾是個好孩子。是個好孩子,林傾也行,也行。”


    “如果非得有個人陪著,我也想不到更好的了,看著林傾就挺不錯的。”


    沈浮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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