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作為後宮之主,掌管著宮內各處,想要往外傳消息,速度自然不是柔妃可比擬的。


    那邊太醫剛迴到太醫院,身上的簪子就被靖王手下偽裝成學徒的眼線悄無聲息地摸走了。


    為防太醫察覺,眼線迅速檢查簪子後就立即歸還,整個過程不過須臾的功夫。


    因此,柔妃留在京城的手下尚未收到消息,謝聿之這邊對一切卻已了如指掌。


    接下來,謝聿之派人繼續盯緊太醫,意圖揪出與其接頭之人。


    早前,在他得知柔妃懷有身孕時,便派人前往柔妃的娘家王禦史府上探查。


    可惜卻一無所獲。


    如今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抓一抓柔妃的尾巴。


    片刻後,墨一看完各處暗衛傳過來的消息後,立刻來到了書房。


    謝聿之擰著眉頭:“可是有了什麽眉目?”


    墨一迴稟道:“迴主子,大乾官員眾多,屬下目前隻查了一半,可這一半當中,並未發現什麽異常。”


    那些官家小姐們,每日在後院不是繡花,就是悲春傷秋。


    也有的耍耍小心機欺負一下姐妹。


    可若說是異常,那就沒有了。


    也不知道主子所說的異常是什麽樣的。


    謝聿之聽完後,臉色立刻又陰沉了幾分:“繼續查,查行為舉止和之前有所不同的。”


    墨一低頭應是。


    而就在他準備退出書房時,突然想起了一事。


    “主子,若說異常也不是沒有,最近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威遠王府千金就是一個,聽說得了十幾年的癡傻之症一夜之間痊愈。”


    謝聿之揉了揉眉心。


    他也想到過這一點,威遠王府千金最近鬧出來的動靜確實大了些,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覺得可能性不大。


    若是圓圓變成了威遠王府千金,恐怕隱藏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如此光明正大地宣布自己痊愈?


    更別提威遠王和王妃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寵愛了多年的女兒突然換了人,他不信這對夫妻會分辨不出。


    沉思片刻,謝聿之最後開口:“派一對人馬去雲城查探威遠王府千金的消息。”


    即使可能性不大,他也得親眼看了才作數。


    而這時,書房外傳來劉管事的聲音。


    “主子,威遠王府世子派人送了張帖子到府上。”


    謝聿之眉心一皺,邁步而出。


    他這邊剛說到威遠王府,世子就上門了,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而且前幾日威遠王府的宴席不是才散嗎?這又是送的哪門子帖子?


    他看向劉管事:“所為何事?”


    “帖子上邀您明日在明月樓相見,並沒說其他。”


    “送帖子的人呢,讓他過來迴話。”


    等了片刻後,一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小廝被引進前廳。


    一進來就連忙磕頭行禮:“奴才拜見王爺。”


    謝聿之抬了抬手:“你們世子可還留了其他話?”


    小廝露出憨厚的笑:“我家世子說了,王爺想知道的消息在他那裏。”


    謝聿之眼皮一顫,眼神鋒利如刀刃立刻射向小廝。


    自己現在最想知道的消息莫過於圓圓的安危。


    可時少禹是什麽意思?


    謝聿之垂下眸子,片刻後,又溫和地開口道:“你們世子還有別的話嗎?”


    也不知道是小廝是裝傻還是真傻,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憨憨一笑。


    “奴才來之前,我家世子確實還交代了一句,若王爺沒有召見奴才,剛才那句話就不用說出口了。”


    聽到這裏,謝聿之眼底有幾分微妙。


    這明擺的是若他沒有把威遠王府的消息放在心上,亦或是如上次般禮到人不到,時少禹口中的那個消息就不準備吐口。


    從那一次刺殺之後,他確實和時少禹走近了不少。


    可為了不引起父皇的忌憚,他們在外也隻是比陌生人稍微親近兩分,什麽時候熟到這種地步了?


    第二日,謝聿之帶著人來到明月樓後湖邊的暖閣時,時少禹已經等候在此了,正沿著暖閣外的長廊,慢慢看著風景。


    謝聿之笑著上前:“世子倒是好雅興。”


    結果話音剛落,他就看到時少禹不甚恭敬的行了個禮,然後一臉的陰陽怪氣道:“什麽雅興不雅興,我隻不過想看看,到底是外麵的風涼,還是我的心涼。”


    說完後,他走到暖閣前,讓著靖王。


    謝聿之笑著搖搖頭,走進了暖閣,解下身上的披風後,揮退下人。


    等眾人退下了,他才道:“世子可是遇上了什麽事,怎麽如此氣悶?”


    時少禹長長歎了口氣,咬牙切齒道:“我妹妹前些日子痊愈了,王爺可曾知曉?”


    謝聿之頷首,“這是喜事。”


    “確實是喜事,可問題就是我妹妹剛剛痊愈,就被人盯上了,你說我能高興嗎?我現在的心,簡直比那湖中的冰都要涼!”


    聽著這話,謝聿之心裏湧出一絲不對勁。


    莫非……


    可按照他的猜想,不應該啊。


    威遠王夫妻一向愛女如癡,若是知道女兒被異世來的魂魄占了身子,怎麽可能一直毫無動靜?


    想到這裏,他幹脆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昨日你派人前來,說你手上有我想知道的消息?”


    時少禹一想到這裏就牙酸得不行。


    他是萬萬沒想到,時小願竟然會和靖王扯上關係。


    早知如此,他當初何必出那個頭!


    更別提這次給自己的那封信裏還夾著私貨!


    一想到紙上的那個笑臉,他心裏就不是滋味。


    他死死閉上眼睛,再猛地睜開,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直接甩到了靖王麵前。


    他知道自己不該對靖王如此不恭敬,可一想到他妹子年紀小小就被人騙走,臉上怎麽可能帶出笑模樣?


    謝聿之倒是沒在意時少禹的動作。


    威遠王府世子本來在京城就是紈絝中的紈絝,除了對父皇能有兩分恭敬外,一向是無法無天。


    他此時更在意的是這張紙上的內容。


    像是心有預感,還沒等打開,就能感覺到心跳逐漸加快。


    直到看到紙上那個熟悉的笑臉,一直籠罩在謝聿之頭上小一個月的烏雲突然一散而空。


    他認得!這是圓圓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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