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房內,珍珠麵無表情的搗著髒衣服。


    自從她上次當眾被打二十大板,足足趴在榻上七天下不了榻後,珍珠再也不亂說話,她變得沉默寡言,溫順乖巧。


    今天惜月又輪到洗衣房做事,她見珍珠像變了個人一樣,心裏不禁有些內疚。


    所以小廝將江祈剛換下的髒衣服送過來時,惜月主動將它接了過去。


    衣服身上的酒味太濃,原本安安靜靜的珍珠忽然開口:「府裏不是不許喝酒的嗎?怎麽還有人喝酒?」


    惜月見她終於肯說話了,不禁笑道:「剛才送衣服過來的阿川說這是大人剛換下的,大人不知怎麽著今天居然喝得不省人事。」


    珍珠道:「許是和夫人一塊喝的。」


    惜月邊坐迴洗衣石前,邊道:「夫人還沒迴來呢。」


    珍珠沒迴話,低著頭又繼續搗起衣裳。


    黃昏時,兩人終於將衣物全部洗完,珍珠一如往常獨自離開洗衣房。


    她低頭看著自己粗糙又破皮湛著血的雙手,眼中逐漸染上怨毒的憤恨與幾分瘋狂之色。


    她的手天生嬌嫩,是俗稱的富貴手,根本經不起日日沾水洗衣。


    而現在,她的手就快廢了,日子可說生不如死。


    珍珠目光漸次陰沉。


    她寧可死也不想一輩子都待在府裏當個洗衣房丫鬟,但她又不甘心就這麽死了。


    珍珠之前便從廚房裏偷到了一柄小刀,原本想等江祈不在府中時,尋機會刺死楚依珞要她同歸於盡。


    但現在不用了,她有更好的想法了。


    ……


    珍珠溜進寢間時,江祈仍躺在榻上閉眼沉睡。


    她眼神微微沉了沉,刻意放輕腳步走到榻前,視線緩慢而眷戀地,在他臉上每個部位細細描摹。


    大人睡著了,隻要她上了榻,待夫人迴來她再哭著說大人毀了她清白,夫人就算不相信,兩人的感情也不可能跟以前那麽好了。


    珍珠冷冷一笑,若是自己在大人喝醉時跟他滾在一塊,跟大人感情恩.愛的夫人肯定會崩潰,並且再也不會相信大人。


    珍珠一想到楚依珞崩潰的模樣,忍不住加快解開衣袍的速度。


    躺榻上閉眼假寢的江祈聽見寬衣解帶的聲音,驀地撩起眼皮。


    一看見榻旁站的人不是楚依珞後,鳳眸立刻騰滿殺意。


    他身上瞬間散發出了極其可怖的威壓,一種恐怖森冷的瘮人殺氣在整個房間彌漫開來。


    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意直衝珍珠而來,她瞬間打了個冷顫。


    「你在做什麽?」江祈坐起身,低沉的聲音裏帶著嗜血的暴戾。


    宛若羅刹的嗓音竄入珍珠耳中時,她全身的血液彷佛凝住了般,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動彈不得,一股寒意從頭頂蔓延腳底。


    「大、大人,您、您聽、聽奴、奴……」珍珠顫不成聲,她從來不知道江祈居然如此可怕。


    江祈嘴角掀起一抹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鳳眸中毫不掩飾的殺意瞬間激起了珍珠的求生欲,她再也顧不得會被人發現,立刻拔腿狂奔。


    涼風習習,夜色漸近,楚依珞被楚軒送迴江府時,已近晚膳時間。


    候在門口的崔嬤嬤一見到楚依珞的身影,立刻迎上前去。


    「夫人您可終於迴來了,您快進去吧,大人正大發雷霆,已經處置了好幾個丫鬟奴才了……」


    崔嬤嬤滿頭大汗,背上的衣衫也被冷汗浸.濕。


    楚依珞眉峰微動,困惑道:「發生何事?」


    哥哥方才明明說江祈喝醉了,他才先送江祈迴府,怎麽會突然發起脾氣。


    楚依珞心中一緊,加快腳步走進府內。


    一旁崔嬤嬤伸手擦了擦額上汗珠,麵有難色道:「有丫鬟趁大人酒醉時溜進房內,意圖對大人不軌……」


    楚依珞聞言眸漸冷,進了廳堂卻發現空無一人。


    她冷聲道:「大人在哪?」


    「所有人都在大院那,偷溜進房的丫鬟已經被活活打.死了,現在大人還在罰那些玩忽職守的丫鬟小廝們,剛剛又兩個被打得暈死過去。」


    「哪個丫鬟如此大膽?」楚依珞閉了閉眼,壓下心中不悅。


    她初嫁入江府沒多久,早就親自警告過府中上下所有奴仆,她不容許他人覬覦自己夫君,為何還總有人不怕死活,前仆後繼。


    「是上次才被夫人罰過的珍珠。」


    楚依珞一頓,蔥白手指微微收緊。


    崔嬤嬤見夫人麵色不虞,又道:「夫人您別擔心,方才大人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他就隻傾心夫人您一人,讓那些還心懷不軌意圖的丫鬟們最好全收斂心思,否則再有像珍珠這樣的,一律活活打.死再拉到亂.葬.崗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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