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他,」澹風說:「早上起來就說沒睡好,不樂意去餘府,我走不開,公子給三小姐的東西還是差其他人送過去的,公子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下去了。」


    沈讓塵頷首,「去吧。」


    澹風退下,出了門走到既白身旁,抬腳在他身上輕輕踹了一下,既白隨著力道搖晃了兩下,還是沒動。


    「那你繼續裝死吧。」


    澹風走出幾步,既白不知哪根筋不對,忽然一個翻身坐起來。


    「哥。」


    澹風聽得背脊發麻,一個轉身,「這麽叫我,你惹上大事了?殺人了?」


    既白表情抽抽了一下,「我就是想問問,殺一個人為什麽要特意閹了,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是什麽樣的人,抱著怎樣的想法,才會每次殺人都把對方給閹了?」


    第 216章 設局


    這個問題困擾了既白一夜。


    或者說,從他掛上屍體,掃過屍體的胯下的那一眼開始,內心就充滿了疑惑。


    澹風折返迴來,在他身邊坐下,「你覺得呢?」


    既白又躺了迴去,枕著兩隻胳膊,「我覺得反正不會是外麵傳的那樣,因為郭自賢貪圖女色才閹刑部的人,要是因為郭自賢貪圖女色而動手,直接閹了他府上家丁,把東西擺他府門口豈不更解氣?」


    澹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認真道:「依我的看法,顯然是為了泄憤,兇手對男人有恨意。」


    既白倏一下抬頭,看著澹風,「對男人有恨意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你反應怎麽這麽大?」澹風狐疑地打量他兩眼,玩笑道:怕被閹?你又不是刑部的人,你怕什麽?」


    既白移開眼,「哎呀你就快說吧,婆婆媽媽的。」


    澹風屈起一條腿踩在欄杆上,「如果是為了給刑部點顏色看,把屍體掛在鬧市區或是往靠近宮門的地方,效果會更好。」


    既白眸光動了動,試探著問:「那……如果單純是為了報仇呢?」


    「報仇的話,淩虐會更加痛快,可偏偏要閹割,如果閹割也在報仇之列呢?」


    既白不自覺咽了下口水,心口越發沉悶,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


    陣風襲來,風搖葉顫。


    澹風從他臉上收迴目光,隨口說了句,「你倒是會挑地方睡覺,今日涼快。」


    既白偏過頭,天空呈現出一片均勻的灰白色,光線柔和而平淡,如同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


    昨夜樓七說什麽來著?


    她說何時離開看天氣,哪天不曬就哪天走,今日不曬,那她走嗎?


    他忽然坐起來,倒嚇了澹風一跳,「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麽?」


    「我去餘府看看。」既白邊說邊把雙刀往背上別,抬腳走了。


    澹風盯著他離開的方向望了片刻,腳步聲一響,他趕忙起身,「公子都聽見了?」


    沈讓塵:「他昨夜什麽時候迴來的?」


    幾人也能算是一起長大,要是連既白的反常都看不出來,澹風也算白活了。


    「亥時出門,迴來的時候大概是寅時,但是,」澹風頓了頓,「但是人肯定不是他殺的。」


    沈讓塵詫異地瞧他一眼,轉身走了。


    ……


    既白來餘府的次數比自家主子還多,餘府上下對他已十分熟悉,出入如同在自己家似的,從不走正門,嫌棄庭院彎彎繞繞,多是踩著房頂走,幾下就進了院子。


    既白剛落在院中,樓七正好打開門,兩人目光一對,樓七反手關上房門,看也不看他一眼,朝著另一邊走去。


    既白直接躍過花圃,翻過欄杆站到她麵前。


    「幹什麽?」樓七問。


    她沒背包袱,也不像要出遠門的樣子,但既白還是不放心,「今天不曬,你今天不走吧?」


    樓七微微一怔,昨夜不過是隨口一說,到了該走的時候,任它狂風驟雨,或是烈日炎炎,該走還是得走。


    「今天不走。」


    既白說:「你昨夜說讓我請你去金水河喝酒,就今夜怎麽樣,今夜我請你。」


    「沒空。」樓七徑直繞過他。


    既白往側旁移了一步,攔在她麵前,「你今晚是不是又要——」


    話音未落,樓七目色一凝,捂著既白的嘴,腳步淩亂地將人推進房中。


    她關上門,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往外看,而後冷聲道:「你巴不得所有人都聽見是吧。」


    既白臉色鐵青,「說到底,你還是要去。」


    「我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既白往前走了幾步,死死盯著她,壓低了聲音說:「你以為還和之前一樣嗎?之前是毫無防備,如今接連死人,不論是刑部還是巡檢司,甚至包括禁軍,都會加強防備,你想殺人隻會越來越困難。」


    院中無人,樓七從窗縫收迴目光,「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麽關係?」


    「你也說把我當兄弟。」


    「也可以不當。」樓七說。


    既白一噎,心裏全是火氣,「那三小姐呢,不論是主僕還是朋友,你總推不了關係。」


    樓七麵色一冷,「你敢,你敢告訴她試試。」


    「那就讓我跟著你。」既白分毫不讓,「你耳朵不行,你要報仇你自己動手,我給你望風。」


    見怎麽說都說不通,樓七心裏一陣煩躁,「你怎麽跟狗皮膏藥似的,甩不掉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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