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那株芙蓉茂密的枝葉擋住了初夏的日頭,餘晚之揉了揉脖頸,轉移話題。


    她慢悠悠地說:「我還沒問你,你好歹算我的護衛,我被人帶走的時候你去哪兒了?」


    「我那不是和既白打起來了麽。」樓七扔了瓜子殼,「再說了,就沈讓塵那輕功,我也追不上呀,幹脆就不追了,反正他得把你送迴來。」


    餘晚之收聲,翻過一頁才想起先前那一頁還沒看,又翻了迴去。


    正這時,墜雲從院門口走進來,「小姐,二公子來了。」


    餘晚之抬眸,看見沈讓塵踏入院中,身後跟著既白。


    他身著月白色常服,手上拎著食盒,明明格格不入,看著卻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餘晚之合上書,慢條斯理地說了一聲,「來了。」


    沈讓塵看見她裝模作樣的樣子,覺得實在是難得的可愛。


    他嘴角掛著隱約的笑意,卻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唯恐惹惱了她,


    沈讓塵坐到她對麵,將食盒中的東西取出來,上麵是一盤蒸魚,下麵是一碟紅梅酥。


    院中還放著那一隻水缸,裏邊漂著幾張舒展開的蓮葉。


    那日餘晚之放話說看他能堅持到幾時,便真沒少折騰他。


    反正每日不給他出個難題,她似乎就渾身不舒坦,今天隻說要吃和順齋的魚和悅來軒的紅梅酥,倒是有些太簡單了。


    餘晚之掃了眼桌上的魚和點心,輕哼了一聲,「不是親自去買的,二公子也不是很心誠嘛。」


    沈讓塵就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幸好他早有準備。


    「是咱們家公子親自去買的。」既白解釋道:「公子擔心耽誤時間,騎馬去的呢。」


    找茬失敗,餘晚之抿了抿唇,撿起筷子在魚上挑了挑。


    風把香味送過來,餘晚之咽了咽口水,還是硬著頭皮說:「城東到城西這麽遠,這魚不新鮮了,不想吃。」


    沈讓塵贊同地頷首,「的確。」


    他側頭,吩咐既白,「去把廚子叫進來。」


    餘晚之手一抖,筷子險些掉了,「你……你把和順齋的廚子也帶來了?」


    「還有食材。」沈讓塵理所當然地看向她,「我也覺得魚得吃新鮮的才好。」


    樓七在廊廡下一邊嗑瓜子一邊看熱鬧。


    若不是擔心打攪到這齣好戲,她都想鼓掌叫好了。


    好一個見招拆招、你來我往,二公子不愧是二公子,早就把餘晚之的路堵得死死的。


    每日都有新戲看,這幾日的瓜子消耗劇增。


    桌上還有一碟紅梅酥。


    這東西本就是涼點,正好要涼了再吃,竟叫餘晚之一時半會兒沒挑出毛病來,真是失算了,隻顧著挑遠的,竟忘了挑個好挑刺的點心。


    餘晚之抬手指著這紅梅酥,試探著說:「這個…… 」


    沈讓塵垂眸看著紅梅酥和那根纖細的手指,見她「這個」了半天也沒想出詞兒來。


    於是貼心地替她把話說完,「這個路上顛簸,掉了些碎屑,不完美了,對吧?」


    餘晚之贊同地看了他一眼,「沒錯。」


    沈讓塵唇角勾了勾,「既白。」


    既白「欸」了一聲,反應很快,「點心師傅就在門口呢,我這就去師傅喊進來。」


    餘晚之:「 ……」


    那根雪白的細指蜷了蜷,然後慢慢地收了迴去,肉眼可見的尷尬。


    沈讓塵側頭清了清嗓子,費了些勁才把唇角的笑容壓下去。


    「還有別的要求嗎?一併提了。」沈讓塵轉迴來看著她。


    餘晚之昂著頭,半耷拉著眼,「暫時沒想起來。」


    「那你慢慢想。」沈讓塵說。


    她今日要這個,明日要那個,自以為是在折騰他,殊不知他喜歡極了她這副矯情勁兒,讓她整個人顯得特別鮮活。


    餘晚之撇了撇嘴,「你也真不嫌麻煩。」


    「這才到哪兒。」沈讓塵含笑看著她,「我說過的,我不——」


    「你住口。」餘晚之急忙打斷他。


    轉頭看見樓七伸長了脖子,有些遺憾沒有聽見後半句。


    「你倒是讓二公子說呀!」樓七道:「這連暢所欲言的權利都沒有了?你簡直毫無人性。」


    「我還有更沒有人性的。」餘晚之好整以暇地看著樓七,「你想不想試試?」


    「罷了。」樓七擺手,腳下一躍跳到房頂上去了。


    餘晚之收迴目光,正好撞上沈讓的眼。


    他望過來的目光溫柔而縱容,眼底幾乎要淌出水來。


    沈讓塵緩緩湊近,低聲說了句什麽。


    旁人什麽也聽不見,隻能看見紅霞從餘晚之的耳根開始蔓延,直到沒入了束領。


    第 145 章 嘴硬


    沈讓塵知道她素來要強,性子要強的人其實脾氣也強。


    他見好就收,撤迴時目光在她發紅的臉頰上流連了一番,不敢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與她較真。


    他人都已退開,餘晚之似乎仍能感受到他唿在耳根上的熱氣。


    他說:「你隻當自己在折騰我,又怎知我不是樂在其中,至少……我每日都能見到你。」


    那熱意經久不散,重重地燙在耳根,餘晚之抬手想揉,又硬生生頓住,欲蓋彌彰地壓了壓鬢角,也不知有沒有被他看出來。


    沈讓塵目光掠過她的鬢角,停在她臉上,說:「過幾日我要去北川獵場,有幾日不在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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