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錦棠小碎步上前,「小王爺,能不能再帶一個人走?」


    「誰?」


    「遊遠。」


    陸淩玖似乎沒聽過這名字,「他是什麽人?」


    「是我朋友。」餘錦棠說。


    話音剛落,陸淩玖已抬步走了,丟下一句,「幹我何事。」


    ……


    第 130 章 對辯


    天色將曉。


    沈讓塵已起身準備上朝。


    昨日出了那樣大的事,今晨的早朝上勢必會有一番風雲。


    丫鬟剛捧著銅盆巾帕魚貫而入,澹風也跟著走了進來。


    「公子。」澹風道:「昨夜出了個差池。」


    沈讓塵昨夜沒有睡好,揉了揉酸痛的脖頸,接過巾帕問:「什麽事?」


    澹風道:「陸淩玖半夜從巡檢司把餘四姑娘擄走了。」


    「擄走?」沈讓塵拭手的動作一頓,「說清楚。」


    「是這樣的,小吏原本以為他是去探望,因而把人放了進去,誰知他砍了牢門,直接把餘四姑娘帶擄走了,之所以說是擄走,隻因餘四姑娘原本不願意,他硬將人帶走的。」


    澹風繼續把後麵的話說完,「覃衛派人攔了,沒攔住,陸淩玖那個渾不吝說誰攔就砍誰,人被他帶走送去了餘府,覃衛差人來報的信。」


    沈讓塵將帕子扔迴盆中,濺得水到處都是。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是傻子嗎!」


    丫鬟一個個低眉斂眸,大氣都不敢喘。


    澹風道:「公子,如今該怎麽辦?」


    沈讓塵眼中慍色厚重,「能怎麽辦?上朝再看。」


    天上積了濃雲,眼見又是要下雨的徵兆。


    文武百官候在正慶殿外,直至殿門大開,眾皇子先入,百官隨後。


    建元帝已兩次更改大朝會時間,由兩日一朝改為三日一朝,後來又改成了五日一朝。


    由此可見建元帝的身體已成傾頹之勢,即便太醫壓著消息,可上朝時文武百官依舊能看見建元帝臉上愈見深重的病態。


    「昨日詩禮會暴亂,眾愛卿可有什麽說法?」


    眾臣麵麵相覷,隨即一人出列,「迴稟皇上,昨日暴亂起於民間傳聞此次春闈有官員勾結行舞弊之事,舉子們受人煽動,群起生亂。」


    「不對吧,徐大人。」錢章出列道:「大人用『傳聞』和『受人煽動』這樣的詞,是想在今上麵前用這樣的藉口搪塞過去嗎?」


    徐則桉掃他一眼,「若非傳聞,難道你有證據證明科舉舞弊是事實?」


    錢章道:「證據自然是有,臣要參禮部郎中餘錦安,巡檢司楚明霽,以及……」


    他頓了頓,視線朝著沈讓塵的方向一瞥,繼續道:「以及詹事府詹事沈渡!」


    此言一出,殿中譁然。


    沈讓塵看了錢章一眼,未發一言。


    錢章麵色凜然,「沈渡勾結禮部郎中餘錦安,行科舉舞弊之事,偷盜今科試題給貢生遊遠,開考前遊遠已事先知曉題目,其策論已在坊間傳送。」


    建元帝雙目昏花,但厲色猶在,「沈卿,可有此事?」


    沈讓塵出列,「迴皇上,宋大人的話半真半假,昨日詩禮會的確是出了命案,但臣也認為,非是科舉舞弊,而是有人惡意挑唆引起暴亂。」


    「錢章。」建元帝語氣微沉,「你的證據呢?」


    錢章道:「民間傳抄的策論即是證據,至於遊遠所得題目由何而來,一審便知,隻是如今遊遠還押在巡檢司。」


    錢章轉而看向一直未發一言的餘錦安,提振聲音道:「餘大人為何不自辯?」


    餘錦安道:「可有證據證明我偷竊試題?」


    「怎麽沒有?」錢章道:「你任職禮部,」


    「照你這樣說,隻要是與此次春闈有關的官員,都有嫌疑。」餘錦安冷聲道。


    「有嫌疑卻無動機,遊遠無錢無勢,他哪來的銀子賄賂官員。」


    「你既說他無錢無勢,我為何要——」


    「因為你家中四妹婚事懸而未決。」錢章打斷道:「她正好與遊遠走得近,為了得一個乘龍快婿,你餘錦安竟不惜鋌而走險,為未來妹婿尋求出路!還有同僚曾聽你說過遊遠頗有才學,若能入朝為官,當有一番作為,有沒有這樣的事?」


    餘錦安雙頰緊繃,「我的確是欣賞遊遠的才學,但你前麵那些推斷純粹是子虛烏有。」


    徐則桉插話,「錢章,你所說的一切都是推測,斷案要講究證據。」


    錢章說:「臣已查明,封卷前一日餘錦安曾支開翰林司官,獨自看守考卷,那位翰林司官聽說暴亂一事,昨夜連夜呈上證詞,聲稱他迴來時看見考卷被人動過。」


    「考卷既然被動過,當時不提,卻在此刻提起,安的是什麽心?」


    「那是因為司官太過信任餘大人,相信餘家門風。」


    「單憑一個司官的供詞就想定我的罪。」餘錦安道:「那我還能說動卷之人是司官。」


    「自然不隻這些。」錢章冷笑道:「餘府的丫鬟已於昨夜投案自首,聲稱你在府上接觸遊遠時被她看見。」


    餘錦安眉心一皺,他早已預料到對方既要栽贓陷害,必然會找人錄假供。


    覃衛上前道:「遊遠已寫下供詞,作弊一事純粹是子虛烏有。」


    錢章冷哼:「誰都知道楚明霽與沈讓塵是好友,楚明霽任職巡檢司,巡檢司怎麽審,遊遠招什麽怎麽招,還不是你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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