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餘晚之施施然走來,墜兒慌忙上前拉著餘晚之看了一圈,確定無恙才鬆了口氣,張口即是一通數落。


    「小姐怎麽能到處亂跑呢?知不知道我們找得有多著急,這寺廟那麽大,人多眼雜,萬一有個好歹。」


    春文扯了扯墜兒的袖子提醒。


    墜兒手一揚掙脫,接著數落:「萬一有個好歹,夫人不得扒了我的皮,小姐頭迴出門,怎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墜兒越說聲音越來越小,逐漸發現了不對。


    眼前的人再不是從前癡傻的三小姐,那傻子罵了也不知道還口,隻知道傻笑和哭,可如今不一樣了。


    餘晚之淡淡地看著,「說完了嗎?」


    她唇角尚帶笑意,卻看得兩個丫鬟心裏發怵。


    春文當即要跪,屈膝到一半,卻被餘晚之握住了手臂。


    餘晚之道:「又不是你罵我,你跪什麽?你們伺候我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佛門清淨之地,若我還當眾責罵於你二人,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說我張狂。」


    春文垂著眼,保持著姿勢不變,卻不由心驚,「小姐。」


    她方才打的就是這個算盤,大昭寺香客眾多,大庭廣眾之下,她先服軟,旁人隻會說主子苛待下人,卻不知癡傻多年的餘晚之怎能想到這一層。


    「你這丫頭好生固執,」餘晚之笑道:「小姐我親自扶你都不起來,倒真像是要把這惡主的名頭硬扣在我頭上了。」


    她這樣說,春文哪裏還敢跪,趕忙直起身道:「奴婢不敢。」


    墜兒沒聽懂她們二人在說什麽,隻見小姐鬆開春文抬腳離開之後,春文額上便冒起了汗珠。


    第 4 章 婚約


    主僕三人一前兩後,心思各異。


    方才那一事,餘晚之也算看出來些許端倪,如今她身邊沒個可信的人,辦起事來多有不便,總得找幾個用得上的人才行。


    墜兒心直口快,但找她時的擔憂和慌張,還有找到她之後的慶幸是不假的,那日給餘晚之端水進來的也是她,看得出是刀子嘴豆腐心,留與不留尚不著急下結論。


    而春文心思便要深沉得多,表麵上不顯山露水,但一出手使的就是陰招,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早晚是個禍害。


    墜兒方才數落了餘晚之一通,此刻心裏正忐忑,偷偷扯了扯春文的袖子,悄聲道:「怎麽辦呀?我方才就是急慌了。」


    春文低聲道:「小姐已不是從前的小姐,可不是如往常那樣隨人搓圓捏扁,以後還是謹慎些。」


    「這倒是,」墜兒點了點頭,腦子一轉隨即又道:「可我從前也沒有將她搓圓捏扁呀,我不過是嘴上不饒人,心直口快些罷了。」


    春文瞪她一眼,「你既是心直口快,與其這樣吊著不上不下,那不如你去問問小姐,咱們從前苛待她要如何處置,是亂棍打死還是發賣出府去?」


    墜兒一聽說發賣,登時不敢再接話了。


    但她心裏也知曉春文說的不假,她們如今都摸不準餘晚之的脾性,也不知道她對癡傻時候的事情還記得多少,小姐不提,她們自然也不敢問。


    可越是如此就越是可怕,像是有一柄利刃高懸於頭頂,隨時可能落下來取人性命。


    「那……」墜兒想了想說:「小姐現在既然沒有處置咱們的意思,那咱們以後就好生伺候著,將功補過不就行了嗎。」


    春文覺得這事恐怕沒那麽容易善了。


    單從方才那件事便能看出不是個好欺負的主,表麵看著溫親敦厚,其實是個軟刀子,就連同她說話,麵上都帶著笑,可那眼裏卻是半點笑意也沒有,眼神深得像見不著底似的,莫名地讓人心慌。


    春文看著餘晚之的背影心想,一個傻子清醒過來,真能有那麽大的變化嗎?


    相看過後,午後便要返程,否則就要錯過城門關閉的時間。


    迴餘府後先去向餘老夫人問安,餘晚之進屋才發現餘老夫人房中已坐了兩人。


    見幾人進門,其中一人起身給林氏讓了個位置。


    餘晚之知道那兩人是誰,卻沒急著喊,而是等餘錦棠喊過之後才跟著喊了聲「二嬸,三嬸。」


    餘老夫招手喚餘錦棠過來,「正和你二嬸三嬸提起你們,今日一路可還順利?」


    「不太順。」餘錦棠在餘老夫人身邊坐了,說:「早晨出城時碰到死人出殯,晦氣得很,死也不會挑個時候。」


    餘晚之抬眸在餘錦棠臉上掃了一眼,又很快垂下眼,將情緒都斂在了眼眸裏。


    餘錦棠這話不好聽,老太太也沒責罵,隻說:「我怎麽瞧著棠丫頭像是來了脾氣,莫非是對今日那許家公子不滿意?」


    聞言,幾人看向餘錦棠,都在等她答話。


    餘錦棠將手中的帕子搓來揉去,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既滿意,也不滿意。」


    餘老夫人登時笑了,「這話可怎麽說?」


    「許公子品貌非凡,人是不錯,隻是……」餘錦棠看了眼母親林氏,聲音小了些,「到底出身還是低了些。」


    她這樣一說眾人便明白了,這是看中了人,卻沒看中背後的家世。


    可既沒看中家世,當初就不該相看,又何須這樣大張旗鼓地跑一場。


    也隻有餘錦棠自己心裏明白是怎麽一迴事,家裏既安排了,去看看也少不了二兩肉,也好做個對比,可她沒想到那許家公子會生得那般好,公子溫潤如玉,談吐間可見風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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