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蘇菱摸摸後腦勺,本以為會是黏糊糊的觸感,誰知一把卻摸到了自己幹爽的頭發。


    自己這是……靈魂出竅了麽?


    十五樓掉下來,中途沒有任何緩衝物,又是後腦勺著地,大概是沒有道理不死的……她鴕鳥心態地閉著眼,拒絕看自己的死狀。


    她的小黑瓶啊,上個月月底才買的,還剩大半瓶呢……還有前兩天才買的小羊皮……化妝台上的瓶瓶罐罐被她想了個遍,越想越心痛,但最心痛還是那新買的包包!薄蘇菱覺得心在滴血,後腦勺的痛她一點也感覺不到,反倒是覺出了右肩膀處鑽心的痛。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一聲又一聲焦急的唿喊:“小姐,小姐!”


    小姐?


    薄蘇菱想也不想地睜開眼,顧不上這裏是地獄還是哪裏,破口大罵:“你丫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話一出口,她就愣愣地閉了嘴。


    自己不是從十五樓的公司摔下來了麽?麵前的樹林是什麽?她可不記得大廈底下有什麽綠化帶,更遑論這麽多參天的大樹。最最重要的是,麵前這個劍眉星目,長相堪比當紅明星的人是誰?


    徐思淳皺著眉看了她半晌,看她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可不像是他所聽聞的那個嬌弱的小姐。隻是……他眼眸一暗,剛才薄蘇菱動作間牽動了肩上的傷,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開始汩汩地往外冒。他欲言又止地看看薄蘇菱的眼睛,又看了看她肩上的箭傷。


    薄蘇菱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左肩插著一支斷箭,切口整齊,顯然是被人用刀削斷的。而箭尖沒入處,花紋華麗的布料暈開一片血紅,她愣了愣,那鑽心的痛又一次襲來,她後知後覺地驚叫出聲:“啊——”


    薄蘇菱有氣無力地靠在樹幹上,像是被抽幹了渾身的力氣,任由麵前這個自稱徐思淳的男子低頭處理她的傷勢。


    環顧四周,目之所及都是參天的大樹。從十五樓的高空墜下,墜入一片從未見過的樹林。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陡然冒出來,並且在她向徐思淳行注目禮的間隙愈演愈烈,自己莫不是……穿越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斟酌了一下詞句,問道:“請問,這裏是……”


    徐思淳不知撒了些什麽藥粉在她的傷口上,清涼舒適,薄蘇菱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徐思淳低聲道:“忍一下。”


    “哦……啊啊啊,痛!”


    薄蘇菱欲哭無淚地看著徐思淳把那染血的箭尖拿在手裏,左肩膀處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染血的肉外翻,她不忍心看,連忙轉過頭去。


    方才那清涼的感覺又一次傳過來,應該是徐思淳在給傷口上藥。薄蘇菱忍了忍,忍過了那陣鑽心的痛,就聽徐思淳道:“好了。這傷藥是屬下以往行走江湖時常用之物,應當很快就會好。對了,方才小姐說什麽?”


    小姐你大爺……薄蘇菱忍住爆粗的衝動,勉強扯出一個虛弱的笑:“我說,這裏是哪裏?”


    徐思淳聞言驚訝地抬起了頭,眼中神色漸漸複雜。


    薄蘇菱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摸了摸鼻子,這是她忐忑時的小動作,自己莫不是說錯話了?


    果然,徐思淳試探道:“小姐你……說什麽?”


    以薄蘇菱這麽多年縱橫職場的經驗來看,敵不動我不動,敵人有心試探,就把球踢迴去。


    她將眼睛別了開去,虛弱道:“我是說,這片林子,是哪裏?”


    眼角的餘光瞄到徐思淳像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耳邊傳來他低沉好聽的聲音:“這裏是上京城郊,那些人應當不會這麽快找過來。”他看了一眼薄蘇菱狼狽的樣子,想了想,道:“小姐身子弱,還是先找個地方養傷。屬下會想辦法與夫人聯絡。”


    薄蘇菱隻好點了點頭。


    她趴在徐思淳寬厚的背上,一路走走看看,不禁悲從中來。


    十五樓高空墜落,上京城郊,右肩傷口,古裝男人。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隻剩下一種可能性,她遇上了傳說中的穿越。


    可是從一個莫名其妙被高利貸追債的人穿越到一個被追殺的人身上,一過來還掛了彩,自己的命怎麽這麽苦……薄蘇菱抬頭望望天,又摸了摸自己被包紮好的右肩,在心中暗暗做了決定。


    既然沒有死,那就好好活下去。無論這裏是哪裏,無論這具身體是什麽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走了多久,一路幾乎沒有停過。薄蘇菱暗暗佩服起這個男人來。自己被人背在背上,都已經全身酸痛,但這個男人愣是氣息都沒有亂。她腦中冒出武俠劇中的片段,此人應當是個練家子。


    出了樹林,沿著田埂又走了許久。或許是這具身體真的太過羸弱,再加上受了傷的緣故,這麽不舒服的情況下,薄蘇菱竟然也睡了過去。再醒來時,是徐思淳將她顛了一下。她立馬睜開眼,入目是一間堪稱簡陋的房間,木桌木椅,一張床,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床上放著一床被子,看顏色應該是用了許多年。


    見她醒了,徐思淳將她放了下來。薄蘇菱在他背上趴了太久,一時腿有些軟,差點摔在地上。徐思淳扶了她一把,不料卻牽動了她肩膀上的傷,痛得她齜牙咧嘴。


    好不容易在床上坐下了,薄蘇菱看著徐思淳也在桌旁坐下,一頭一臉的汗。


    大冷的天背著她走了這麽久,明明很累了,卻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薄蘇菱接過徐思淳倒的茶水,在心裏下了判斷,此人非但是個練家子,還是個耿直的練家子。


    她是真的渴了,但又顧忌著形象,學著電視劇中的樣子用寬大的袖口遮掩了,匆匆喝光了杯中水,將杯子遞還給徐思淳道:“公子辛苦了。”


    徐思淳麵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了,看也不看薄蘇菱,起身道:“小姐先歇息,這裏應當尚算安全,屬下去村裏找點吃的。”說罷,轉身就走。


    薄蘇菱愣愣地看著他出了門,仔細迴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言行,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在樹林中這男人還一臉坦然,怎麽背著她走了一路,就害羞成這樣了?視線不自覺落到自己的傷口上,薄蘇菱恍然大悟。


    剛才徐思淳為她處理傷口時,就撕碎了附近的衣服。因天冷,他還將自己的外衣脫了給她披著禦寒。隻是不知怎麽的,這會外衣滑落到肩膀以下,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膀子。


    古人在她印象中甚是保守,她說這男人怎麽突然走了呢!


    她索性將外麵的衣服脫下,仔細查看了一番傷口。因在野外沒有材料,剛才徐思淳是撕了自己的中衣下擺為她包紮的。傷口隔著布料看不見,她試探性地按了按,立刻感覺到了刻骨的痛。古代的冷兵器果然不容小覷,薄蘇菱將衣服重新攏好,困倦感再度襲來,她看了眼這簡陋的床,不管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容她睡一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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