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張經緯終於接到了官府的傳喚,目的就是迎接自己的告身。


    一早上的時間就跟著六房學禮儀、補資料,劉延之的還特地讓妻子做了一件棉袍,等張經緯接了告身後,當做任職賀禮。


    在府衙之中,氣氛顯得有些緊張和忙碌。


    隻見那禮房中的主簿正一臉焦急地對著坐在案前的張經緯說道:“張大人啊,您可得認真一些呀!明日咱們就得去接告身了,這時間可是緊迫得很呐,如果您還是這般學不會,我也是要跟著受罰的!”


    然而,張經緯卻似乎並不在意,他懶洋洋地迴應道:“哎呀,不就是接個告身嘛,又不是接聖旨,哪有那麽嚴重啊!”


    聽到這話,禮房主簿趕忙解釋道:“張大人此言差矣,雖說不是接聖旨,但這禮數可不能少啊!您日後為官,更是需要多多留意各種禮節才行呢。”


    張經緯撇撇嘴,不耐煩地嘟囔著:“你這人真是囉嗦得要命!”


    禮房主簿卻是絲毫不在意張經緯的態度,依舊苦口婆心地勸道:“大人您明天一旦接過告身,那就意味著飛黃騰達啦,到時候下官自然還要繼續在您身邊囉嗦,提醒您注意各項事宜呢。”


    張經緯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連忙問道:“照你這麽說,難道你已經知曉我此次被封了個什麽樣的官職嗎?”


    禮房主簿搖了搖頭,誠實地迴答道:“我們都不知曉,不過依大人您的功勞和苦勞來看,想必絕對不會隻是像我們這樣穿著綠袍的小官吧。”


    正七品以下都是綠袍,七品到從四品的藍牌,正四品及以上就是紅袍,具體官職還要看補繡,文官是飛禽、武官是走獸,每個官階繡的還不一樣。


    張經緯有氣無力地嘟囔著:“好累啊,我真的不想學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滿臉都是疲憊和無奈。


    站在一旁的禮房主簿趕忙上前勸說道:“大人,您再堅持堅持嘛,以後必定會苦盡甘來的呀。”


    然而,張經緯似乎並沒有被說服,反而突發奇想地提議道:“要不明天主簿大人您替我去接告身吧?我付你工錢!”


    聽到這話,禮房主簿臉色大變,急忙擺手拒絕道:“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大人!這種事情哪能開玩笑呢,如果被道府的推官發現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啊!”


    張經緯聽後,長長地歎了口氣,抱怨道:“唉~真是麻煩,什麽六步禮拜,還有那十二句謝恩,我都記下來。得了得了,我還是迴家慢慢背吧,現在餓得一點勁都沒有了。”說完,他索性整個人都靠在了椅子上,開始耍起賴皮來。


    就在這時,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一記戒尺狠狠地落在了張經緯身旁的桌子上。雖然這一下力度並不是很大,但突如其來的聲響還是把張經緯嚇得渾身一抖,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禮房主簿連忙躬身行禮道:“輔郡大人!”


    同知是郡州的副官,對禮節有一定考究的都會尊稱其一聲“輔郡”。


    劉延之麵沉似水地問道:“我們的張大人學得怎麽樣了?”


    站在一旁的禮房主簿連忙恭敬地迴答道:“迴大人,孝廉此前未曾接觸過官場禮儀,所以學起來確實是有些吃力。”


    劉延之聞言眉頭一皺,厲聲道:“伸手!”


    張經緯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將手乖乖地伸了出去,然後緊閉雙眼,靜靜地等待著老師打手心。隻聽得“啪、啪、啪”三聲清脆的響聲傳來,這聲音聽起來力道著實不小。然而,奇怪的是,張經緯卻並未感覺到疼痛。他滿心疑惑地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禮房主簿正高高抬起自己的手,代替他承受著責罰。


    張經緯見劉延之沒有停手的意思,立馬上前擋在禮房主簿身前,一副誠心認錯的樣子,說道:“老師,是我調皮,不關主薄大人的事,您罰我就行!”說完就將自己的手撐開。


    劉延之見狀冷哼一聲,說道:“教不嚴,師之惰也。一個時辰以後,如果這六拜之禮還沒學會,那我就再打你九尺!”說罷,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禮房主簿。


    禮房主簿委屈巴巴,但還是鎮定地點頭應道:“下官領命。”


    有了打手心的懲罰,張經緯學得賣力了很多。


    一個時辰過去了,劉延之果真來驗收成果。


    看到劉延之進來張經緯立馬附身跪下,與禮房主簿做完了接告流程。


    劉延之麵帶微笑地說道:“嗯,做得很好。記住了啊,明天可千萬別忘了這件事。怎麽樣?肚子餓不餓呀?要是餓了就到我的府上一起吃頓便飯吧。”


    張經緯連忙應道:“是!多謝老師關心。”他的臉上滿是恭敬之色。


    這時,劉延之終於展露出今日以來的第一個笑容,那笑容如春風般和煦溫暖:“好了,你先去吧。鳶兒早就把飯菜都準備好了呢。”


    聽到這話,張經緯興奮地迴答道:“好嘞!”然後興高采烈地朝著門外跑去。然而,就在他即將跑出府衙大門的時候,自己原本打算送給師娘的禮物竟然給忘記拿了!於是,他急忙刹住腳步,轉身又快速折返迴來。


    劉延之麵帶欣慰之色,感歎道:“這經緯孩兒啊,心地善良至極,最看不得他人受苦受難,好在那三戒尺你沒白挨。”


    一旁的禮房主簿連忙應和道:“張孝廉聰慧過人,想必定能明白輔郡您的一番苦心。”


    劉延之微微頷首,接著說道:“他呀,平日裏被寵得有些頑皮搗蛋,但自從成家立室之後,性情倒是收斂了不少呢。而且這些日子,他一心為百姓謀生,倘若張學士尚在人世,見到如此優秀的兒子,定然會倍感驕傲與自豪的,哈哈哈……”說罷,劉延之便爽朗地大笑起來。


    禮房主簿也跟著笑了起來,附和著說道:“哈哈,依下官看來,輔郡此刻心中不也是充滿了自豪之情嘛?”


    劉延之止住笑聲,感慨萬千地說道:“想當年,我尚且為二等民的時候,這孩子便拜入我的門下,十載風雨,從他當初的始齔之年,到如今能夠入朝為官,真可謂是歲月如梭,快馬難及啊!”


    禮房主簿一臉崇敬地看著劉延之,由衷地讚道:“一切皆是因為有輔郡您的悉心教導和栽培,才成就了今日的張孝廉啊。”


    然而,劉延之卻輕輕擺了擺手,謙遜地說道:“非也非也,歸根結底,是他自己成就了自己,我不過是他的一盞燈。”


    他們的對話張經緯聽到了,心裏有些感動,其實他實實在在和劉延之相處沒有多長時間,但這個老師對原主的愛,是能真切體會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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