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緯剛剛被嶽父劈頭蓋臉地狠狠數落了一番,心情煩悶。他騎上毛驢在大街上毫無目的地遊蕩著。


    也不知走了多久,張經緯突然發現前方不遠處高高懸掛著一塊鮮豔奪目的花樓牌匾。他連忙伸出右腿,想要用力將驢子調轉方向。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頭平日裏溫順聽話的驢子此刻卻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完全不聽使喚。它似乎嗅到了從花樓裏飄散出來的陣陣迷人香氣,四隻蹄子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徑直朝著那個方向狂奔而去。


    眼看著就要衝入花樓大門,張經緯急得滿頭大汗,一邊拚命拉扯韁繩,一邊大聲嗬斥道:“哎呀呀,今天我的驢子怎麽這般不聽話啊?”


    跟在後麵一路小跑的錢明也是氣喘籲籲,好不容易才追上來,聽到自家少爺的抱怨後,趕忙應聲道:“少……少爺,驢子又不會自己去逛窯子的!”


    張經緯一臉無奈地看著越跑越快的驢子,迴頭瞪了一眼錢明,沒好氣地問道:“那為何咱們竟會走到這花樓跟前呢?”


    錢明漲紅著臉,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後,他結結巴巴地迴答道:“少爺……這個……您這……”


    見錢明如此吞吞吐吐,張經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提高嗓門吼道:“你到底想說啥?有話快講!”


    錢明嚇得渾身一哆嗦,趕緊低頭小聲說道:“我……我緊張!”


    張經緯聞言不禁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瞧你這點出息,莫不是從未進過妓院不成?”


    錢明連連點頭,誠惶誠恐地答道:“從來沒有,家中夫人對我管教甚嚴呐!”


    張經緯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寬慰道:“怕什麽,咱們不過是誤打誤撞來到此處罷了,就算嫂夫人知曉此事,想必也不會怪罪於你的!”


    錢明聽了這話,依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聲說道:“不不不,小的還是不進去了!”


    張經緯見狀,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怒目圓睜道:“你不進來誰把驢給牽出去!”


    隻聽得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唿喊:“經緯兄!可是經緯兄啊?”聲音洪亮而急切。


    張經緯抬頭望去,不禁驚訝地迴應道:“天喵?”待他定睛一看,才發現此人竟是馬天茂。


    馬天茂一臉興奮地說道:“方才下人告知於我,說是瞧見你騎著一頭毛驢前來逛這窯子。我心中好奇得緊呐,便趕忙跟過來瞧瞧究竟。”


    張經緯連忙擺手解釋道:“哎呀呀,天茂兄莫要誤會,我絕非是來此尋歡作樂的。實在是這頭倔驢不聽使喚,竟馱著我一路奔到了此處。”


    馬天茂哈哈一笑,寬慰道:“我明白我明白,既然已經來了,不如一同進去小酌幾杯如何?”


    張經緯卻是搖了搖頭,婉言拒絕道:“多謝天茂兄美意,但小弟近日正在健身,飲酒之事還是暫且作罷啦。”


    馬天茂聞言眉頭一皺,佯嗔道:“身為股東叫你喝酒,你竟敢不從?莫非你忘了自己是什麽西……西啥來著?”


    張經緯趕忙苦笑一下,隨即應道:“是 ceo 啊,馬董!您稍等片刻,我這就上樓與您相聚。”


    此時,站在一旁的錢明卻是滿臉愁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隻見他低聲著喊道:“少爺……”


    張經緯轉頭看向錢明,安撫道:“無妨,你且先迴家去吧。至於這驢子,我自會托花樓裏的人將它送還家中。”說完,便大步朝著樓上走去。


    ……


    “經緯兄!你快來看呐,瞧瞧這些人,如今可都眼巴巴地盼著能夠成為咱們軍行的股東呢!”馬天茂站在那裝飾奢華無比的包間中央,伸出手指朝著四周劃拉了一圈兒,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就在這時,張經緯邁步走進了包間。那些原本或坐或立、正低聲交談著的商人們見狀,趕忙紛紛站起身來。


    “張少爺好啊!”


    “哎呀呀,張東家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呀!小人在這應州做點小本買賣,也就開了幾家小小的米鋪而已……”


    “張少爺,久仰大名啦!在下乃是來自寰州的糧商,一直對您和貴軍行仰慕不已呐!”


    “張少爺,還有我呢,我可是從朔州專程趕來的……”


    一時間,各種阿諛奉承之詞不絕於耳,張經緯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給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他雖然出身富貴,但像這般應酬交際的場麵經曆得著實不多,一時之間還真有點兒難以招架。好在身旁的馬天茂不斷輕聲提點,他這才勉強能夠做到一一迴應。


    好不容易應付完眾人,張經緯稍稍鬆了口氣,開口問道:“我心中倒是頗為好奇,為何雲州的那些商賈對此事反應平淡,反倒是周邊各州郡的商人如此積極踴躍呢?”


    馬天茂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道:“這其中緣由嘛,其實很簡單。如今這河東一帶的米價已經下跌了至少三成之多,然而唯獨雲州一地,其米價卻是絲毫未曾變動!”


    張經緯眉頭微皺,疑惑道:“這米價跌了又能說明什麽問題呢?”


    馬天茂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解釋道:“經緯兄難道忘了之前小弟曾與你提及過的通幣和銀兩之間的差別麽?要知道,通幣向來價格穩定,而白銀則會隨著市場行情有所漲跌。依我之見呐,此番米價下跌,恐怕這白銀的價格也會隨之受到影響……”


    馬天茂不禁豎起大拇指讚道:“聰明啊!真是一點就通,不愧是西歐!”他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對眼前之人頗為讚賞。


    一旁的張經緯卻是一臉迷茫,連忙糾正道:“是 ceo 啦!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這米價暴跌,怎麽就和咱們軍行扯上關係了呢?”


    馬天茂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哼,商人逐利,無利不起早,如果沒有利益可圖,他們又怎會眼巴巴地跑來入股呢?那些雲州的老家夥們,一個個鼠目寸光,在我眼裏,他們不過就是些地廣財厚的土財主而已!”說罷,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眼神中滿是鄙夷之色。


    張經緯聽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仍有不解之處,於是繼續問道:“天喵兄,小弟愚鈍,還有一事不明,望您賜教......”


    話未說完,隻見馬天茂擺了擺手打斷道:“且慢,我倒是可以將你想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知於你,不過嘛......”說到此處,他故意賣起了關子,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張經緯。


    張經緯心領神會,趕忙轉過頭去朝著門外大聲喊道:“來人呐,快把花魁給我請來!”聲音剛落,門口的酒保便應了一聲,匆匆忙忙跑下樓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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