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緯滿臉狐疑地問道:“這郝把總平日裏可是出了名的懶政,你怕是一年到頭也難得見到他幾迴吧?那他究竟是怎樣指使你的呢?”


    隻見田財一臉諂媚地迴答道:“迴張少爺的話,都是那郝把總特地通過書信來指使小人辦事兒的呀!而且每一封書信小人都小心留存著當作證據呢。那些書信就放在小人房中的箱子裏,張少爺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前去查驗一番呐!”


    聽到這裏,張經緯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繼續追問:“即便如此,你不過隻是區區一個旗官罷了,上頭不是還有個總旗嗎?按常理來說,他應當指使那位總旗才對,怎會偏偏選中了你這麽個小角色呢?”


    這時,站在一旁的總旗連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喊道:“姑爺啊,您可要明察秋毫啊!小的雖然承蒙郝大人厚愛,被視為親信,但小的真的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啊!”


    張經緯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行了行了,你瞎嚷嚷什麽!聲音大就能證明自己清白啦?”緊接著又轉過頭對著身後的王二狗吩咐道:“狗子,趕緊去田財的房間把那些書信給本少爺找過來!”


    王二狗應了一聲“是!”便匆匆離去。沒過多久,隻見他雙手抱著一大摞書信氣喘籲籲地跑了迴來。


    張經緯接過這些書信後,仔細翻閱起來,那些字寫的跟狗屎似的,張經緯艱難的念叨著:“收田、借糧、建房、殺牛、公款私用......嘿!這郝把總膽子倒是不小啊,居然幹了這麽多壞事。不過奇怪的是,這些書信裏麵並沒有提到讓你去殺人啊。”說罷,他抬起頭看向田財,眼神中充滿了疑問。


    田財趕忙上前一步,指著那一遝書信說道:“張少爺莫急,請您再往後翻翻看看呐!”


    看著這些歪歪扭扭的字,張經緯借著地牢透進來的光亮,艱難的讀著:“玉泉鄉劉老二,十四畝六分,價格再壓一成,若是不成,便殺了!?嗯?”


    田財瞪大了眼睛,滿臉漲得通紅,怒聲吼道:“壓價不成,便要殺!這可是郝艾明的原話啊!”他那激動的模樣仿佛恨不得立刻將這句話刻在每個人的心間。


    張經緯坐在椅子上,微微眯起雙眼,似笑非笑地看著田財,緩緩說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像這樣的書信居然已經多達十幾封。由此可見呐,那位郝把總恐怕連幾個大字都識不得。不過嘛,你倒還真有點兒水平,竟能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田財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連忙擺手搖頭,急聲道:“張少爺,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純屬無稽之談!小的哪敢做出這種事情呀!”


    張經緯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然後輕輕拍了拍手,對一旁的木頭吩咐道:“木頭,你過來,把這封信給我抄一遍。”接著又轉頭看向田財,挑了挑眉,繼續說:“你呢,也別閑著,好好看看人家是怎麽寫字的。畢竟你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人,應該很清楚剛開始學寫字時是個什麽樣子吧?嘿嘿,今天就讓本少爺親自給你示範示範……”


    田財聽後,整個人都呆住了,嘴巴張得大大的,好半天才迴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道:“啊?我……我?這……少爺您饒了我吧!叫我去打架、上陣殺敵還行,這舞文弄墨的事兒,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張經緯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催促道:“少囉嗦!趕緊照做就是了,難道還要本少爺請你不成?快點兒,嘖!聽話!”


    木頭隻好癟著個嘴,在一旁寫字,雖是寫字但他完全就像是在畫畫一樣,除了一些簡單的字可以看出來,其他的就像是狗屎上麵拉了坨稀的。


    就這樣耽擱了兩刻鍾,短短兩行字,木頭邊寫邊畫叉,急得他滿頭大汗。


    張經緯哭笑不得,對著木頭擺擺手道:“好啦,夠了,拿過來吧!”


    木頭就像考試時間到了,還沒寫完作文的小學生一樣,又慌張又委屈。


    張經緯將木頭寫的“狗屎”舉在田財眼前,怒道:“這仿得才像!首先是字大如鬥,格式混亂、歪八斜扭。其次是錯別字,沒兩個叉我都懷疑是不是你你用腳寫的。還有……像郝艾明這樣愛財之人怎麽可能舍得用豎線紙來給你發文!”


    田財冷笑一聲:“嗬,張經緯,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完全不像他們口中所描述的那個紈絝公子!”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麵前的張經緯,似乎想要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麽端倪來。


    張經緯一臉正氣凜然地迴應道:“田財,你莫要以為將所有罪責都推卸到一個已經逝去的人身上,自己便能安然無恙。告訴你,大錯特錯!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田財心中一震,但表麵上仍強作鎮定,說道:“張少爺,您又是如何得知這封信乃是我仿寫的呢?軍中有那麽多識字之人,怎就偏偏認定是我所為?”


    張經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緩聲道:“原因很簡單,因為在那封信中,竟然出現了你三哥田壽以及你五叔田老五的名字!據我所知,郝把總如今收納的皆是上等田產,所以,你三哥和田老五的名字出現在信裏,實在顯得過於突兀,讓人不得不懷疑其中有鬼。”


    田財臉色微變,聲音略微顫抖起來:“難不成……你連我們田家並無上等田一事都知曉得如此清楚?”


    張經緯輕輕一笑,語氣輕鬆地說:“若是家中坐擁良田萬頃,又何必淪落到去當個無賴呢?這道理不是顯而易見麽?”


    田財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妙啊,真是妙極了!沒想到張少爺您竟如此心思縝密,洞察入微。”


    張經緯淡定自若地迴答道:“田財,招了吧,你是個聰明人,我覺得沒有必要對你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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