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緯一落座,小蘭推著輪椅遞了一杯清茶。


    小蘭輕笑著,說道:“張公子辛苦了,快請坐下來喝杯茶解解酒吧!”她一邊說著,一邊優雅地將一杯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茶水遞到了張經緯麵前。


    張經緯連忙起身,雙手接過茶杯,微笑著迴應道:“多謝了,小蘭姑娘。有勞姑娘費心了。”他輕輕吹去浮在水麵的茶葉,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小蘭站在一旁,看著張經緯喝茶的模樣,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她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張公子,您與我父親以兄弟相稱,如此說來,我是不是應該尊稱您一聲叔叔呀?”說完,她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著張經緯的反應。


    張經緯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擺了擺手說道:“哈哈,不必拘泥於這些禮節,咱們各論各的就好!”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溫和地看向小蘭。


    小蘭微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之色,緊接著又鼓起勇氣說道:“既然如此,那……那我能不能叫您一聲哥哥呢?”


    張經緯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他點了點頭,應聲道:“當然可以啦,小蘭願意怎麽叫就怎麽叫。”


    雖然隻是在正常不過的對話,但在小蘭心裏可是意義非凡,尤其是在他原配夫人麵前說出這樣的話,更是覺得有莫名的爽感。


    皇甫靈那張俏麗的臉蛋上此刻掛滿了不情願,她微微嘟起嘴,眼神迷茫而又帶著些許憤怒,可卻像被堵住了嗓子眼兒似的,愣是找不出一句合適的話語來反駁。無奈之下,她隻得端起酒杯,一杯接著一杯地灌進喉嚨裏,仿佛隻有這辛辣的酒水才能暫時麻痹她心中的煩悶。


    坐在一旁的張經緯看著皇甫靈這般模樣,不禁皺起眉頭,他壓低聲音勸道:“差不多了,別喝了!”然而,此時的皇甫靈已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之中,對於張經緯的勸告根本充耳不聞。


    見此情形,張經緯忍不住再次提高音量喊道:“別喝了!”


    可是,皇甫靈不僅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反而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的小蘭,然後轉頭借著醉意衝著張經緯大聲嚷嚷起來:“你我夫妻一場,本來我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你的不是,但你卻對我百般冷淡!你雖說是入贅到我們家的女婿,但我自問從未虧待過你半分!張經緯!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麵對皇甫靈的質問與斥責,張經緯顯得有些尷尬和無奈,他連忙說道:“你喝多了,有什麽事情咱們迴屋裏慢慢說好嗎?”


    但皇甫靈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她用力拍打著桌子,怒吼道:“我沒喝多!為什麽事事都要依著你、遷就你?憑什麽呀!”


    張經緯試圖讓皇甫靈冷靜下來,輕聲解釋道:“夫妻之間偶爾拌幾句嘴實屬平常,但這種事情沒必要拿到桌麵上來講吧。”


    誰知這話徹底激怒了皇甫靈,她指著張經緯的鼻子繼續吼道:“好哇,你還有理了!別忘了,你現在也是有妻子的人了,那個女人叫你哥哥的時候,你居然還欣然答應了!”


    聽到這裏,張經緯也有些惱火,他不耐煩地迴應道:“不過就是一聲哥哥罷了,能怎麽樣呢?”


    皇甫靈柳眉倒豎,嬌嗔地指著張經緯罵道:“哼!本小姐無親無故卻叫你哥哥,你竟然還能不知羞恥!可老娘我心裏就是不痛快!”


    張經緯亦是一臉憤懣,不甘示弱地反駁道:“那你叫別的男人哥哥時,難道我的心裏就會好受嗎?”


    皇甫靈氣得直跺腳,怒喝道:“你這家夥簡直是在胡言亂語!我何時有過這樣的事情?”


    就在兩人爭吵不休之時,原本應該早已歇息的皇甫長水被吵醒,他麵色陰沉地走出來,大聲嗬斥道:“大晚上的,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究竟發生了何事?”


    皇甫靈見狀,趕忙上前挽住父親的胳膊,撒嬌般地說道:“哎呀,爹爹,沒什麽大事啦,隻是女兒和他多喝了幾杯酒,說了幾句醉話而已。”


    皇甫長水瞪了她一眼,嚴肅地告誡道:“就算喝酒也不該如此胡鬧!時間不早了,都趕緊迴房去休息吧,莫要打擾了老夫的美夢!”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張經緯卻突然向前一步,攔住了皇甫長水的去路,恭敬地說道:“嶽父大人,請您留步。今日正巧您在此,有些心裏話,小婿想要一吐為快。”


    皇甫長水停下腳步,目光如炬地盯著張經緯,沉聲道:“有話直說便是!”


    張經緯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小婿自知身份低微,怕是沒有這個福氣與嶽父大人結成翁婿之緣了。”


    皇甫長水聞言,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厲聲道:“小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婚姻之事豈能兒戲!”


    張經緯挺直腰杆,毫不退縮地直視著皇甫長水,決然道:“嶽父大人對小婿的救命之恩,小婿沒齒難忘。若嶽父想要收迴這條性命,小婿絕無怨言。但是今天……我要向嶽父辭婚!”


    皇甫長水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哈哈哈,王二狗,你瞧瞧你們家這位少爺,才喝了幾杯啊既然醉成這樣!趕緊將他帶下去休息吧!”說罷,他那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與得意。


    站在一旁的王二狗和梁大海聽到命令後,急忙上前一步,一人一邊牢牢地架起了張經緯軟綿綿的胳膊。隻見那張經緯此刻麵色通紅,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麽,整個人如同失去意識一般任由他們擺布。兩人不敢有絲毫耽擱,架著張經緯便匆匆忙忙地朝著東院走去,腳步顯得有些慌亂。


    此時,皇甫靈依舊呆呆地立在原地,美麗的麵龐上滿是茫然失措的神情。她瞪大了雙眼,望著張經緯被人帶走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他……他這難道是想要休掉我嗎?怎麽會這樣……”淚水在她眼眶裏打轉,但倔強的她硬是強忍著不讓它們掉落下來。


    一旁的豆芽見狀,趕忙走上前來輕聲勸說道:“小姐,時辰也不早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別再想這些煩心事了。”


    然而,皇甫靈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隻是自顧自地發出一陣苦澀的冷笑:“嗬嗬嗬,果然呐,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如今看來全都是假的!”說完,她緩緩轉身,拖著沉重的步伐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原本熱鬧非凡的場景瞬間變得冷清起來,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份尷尬與沉默。最終,大家隻能搖搖頭,各自散去,隻留下一片狼藉的院子。


    侯府東院內。


    張六人坐在輪椅上,滿臉漲得通紅,氣急敗壞地吼道:“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一個個都啞巴啦!給我說清楚!”他怒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站在一旁的梁大海低著頭,囁嚅著說道:“少爺……他……喝多了。”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張六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大聲喝道:“蒙誰呢?喝多了能弄出這麽大動靜來?你們今天要是不說清楚,一個都別想走!”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王二狗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少爺和少夫人吵架,結果被侯爺撞見了!”


    張六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隻是吵個架而已,至於派兵把我們圍起來嗎?”


    張經緯剛迴院子,守備營的兵馬就把東院團團圍住了。


    王二狗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說道:“這……”


    就在這時,張經緯走上前來,深吸一口氣說道:“六叔,還是我來說吧。方才我向侯爺提出要休妻!”


    張六聞言,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張經緯,急切地問道:“這……這是為何呀?是誰讓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竟然要走到休妻這一步?”


    張經緯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六叔您別瞎想!沒有誰欺負我。可能真的就是我和皇甫靈之間沒緣分吧。”說完,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張六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本來就不該插手少爺的家事。既然少爺您已經決定了,想要自己做主,那也就隻能隨了您的心意吧!……隻是現在如何收場?”


    張經緯眉頭緊皺,怒目圓睜,大聲喊道:“我出去理論!”一旁的張六趕忙上前勸阻道:“少爺啊,如今侯爺正在氣頭上呢,您這會兒出去恐怕不是時候呀,要不咱們再稍作等待,等侯爺的氣消一消之後,再去理論也不遲啊。”


    張經緯聽後稍稍冷靜了一些,但依然態度堅決地吩咐身旁的梁大海:“大海,你快去收拾一下,記住,咱們什麽東西也別帶,就幫我把那些書拿上就行了。”說罷,轉身就要往外走去。


    就在這時,王二狗一個箭步衝上來,攔住了張經緯的去路,麵露難色地說道:“少爺……”


    張經緯看著王二狗,緩緩開口道:“狗子,你之前可是侯爺的人,如今跟了我,我不會強求於你。倘若你想繼續跟隨我離開,那就跟上;要是你更願意留在這侯府之中,我也絕不會阻攔。”


    王二狗聞言,眼眶瞬間濕潤了起來,哽咽著迴答道:“少爺……二狗生是少爺的人,死是少爺的鬼,無論少爺走到哪裏,二狗都會緊緊相隨!”


    此時,梁大海在旁插話問道:“少爺,那要不要把十一叔和劉關金他們也一起叫來?”


    張經緯沉思片刻後答道:“狗子去柴院叫上他們吧,畢竟你們的奴籍都落在我的名戶下,按道理來說都是應該隨我一同離去的。現在嘛,一切還是要看個人意願,跟著我以後的日子或許並不比在這侯府裏好過多少啊,但是有我一口吃的,絕對不會餓著你們。”


    隻見張六神態自若地站在那裏,微微皺著眉頭說道:“如今擺在咱們麵前最為緊迫的問題便是如何安然脫身啊!不知怎的,我隱約能夠感受到皇甫長水那濃烈得幾乎要溢出來的殺氣!這可如何是好?對了,少爺他人在哪裏......”


    一旁的王二狗連忙迴應道:“少爺他早就出去啦!”


    聽到這話,張六一驚,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急切地追問道:“你們竟然就這樣放任少爺獨自行動?連個隨從都沒跟上去?若是少爺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麽辦才好......”


    王二狗趕忙解釋說:“少爺吩咐過,讓我前往柴院去喚關金他們過來幫忙!”


    這時,梁大海也插話進來:“少爺還特意交代我趕緊收拾一下行李物品!”


    張六看著兩人,氣得直跺腳,大聲嗬斥道:“你們兩個呀!怎麽如此糊塗!難道就不怕少爺遭遇危險嗎?”


    然而,王二狗卻顯得十分鎮定,拍了拍胸脯保證道:“您盡管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吧,六爺!那些家夥肯定不敢輕易對少爺動手的!”


    ……


    東院之外,一群軍官正騎乘著高大威猛的駿馬,身姿挺拔地立於院門之前。他們神情嚴肅,目光不時投向院內,似乎在等待著某種指令。


    其中王才武麵露疑惑之色,壓低聲音說道:“侯爺這到底是在搞什麽名堂啊?剛才不是還在一起開懷暢飲嘛,怎麽轉眼間就讓咱們圍住姑爺了呢?”


    旁邊的一個千總趕忙湊過來接話道:“聽說好像是夫妻二人發生了爭吵!而且還是姑爺醉酒後動手打了金枝玉葉的小姐,依我看呐,這次姑爺怕是要有苦頭吃咯。”


    這時,把總宋庚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開口說道:“我倒是覺得姑爺不像是那種會毆打自己媳婦的人啊。再者說了,就憑他那三腳貓功夫,能打得過咱家小姐嗎?”


    另一個軍官也隨聲附和道:“沒錯!咱小姐可是武藝高強之人,尋常三五個等閑之輩休想近得了她的身!”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王才武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喊道:“噓!都別說話了,姑爺來了!”


    隻見張經緯腳步略顯踉蹌地朝著這邊走來,臉上帶著幾分怒氣和不甘。幾個軍官見狀,連忙翻身下馬,齊聲向他行禮問候:“姑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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