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爺,我並沒有壞規矩,每次大軍開拔之前,都有公告,商隊、馬隊都要讓行的!”總旗官義正言辭的說道。


    商人辯解道:“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在雲州的府衙、商會、行會都沒有貼公告,而且官道失修,才導致車壞的,並非無故阻攔啊!”


    紀福寶連忙站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既然姑爺都不想追究了,那就算了,罰款便可,貨物就給人家留下吧!”


    張經緯見總旗官的上司都來打圓場了也沒有過多計較,畢竟那個商人也認罰。


    隻不過剛走兩步,身後又傳出爭吵聲。


    “一百兩!走這一趟貨都不沒有一百兩的利潤,軍爺您行行好,再降些吧!”


    總旗官揪著商人的衣領,罵道:“老東西你是給臉不要臉,是吧?”舉起拳頭,就要朝那商人的麵龐上砸去。


    拳頭剛要砸在商人的臉上,就被張經緯攔了下來。


    商人嚇壞了,老淚縱橫。


    他哭喊著:“我也是天朝的子民,你們是天朝的兵。何故為難啊……”


    張經緯被氣得咬牙切齒,嘴裏念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總旗官被攔了下來之後,很是詫異的看著張經緯,這個瘦成竹竿的富家少爺竟然能攔住自己。


    張經緯接著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為何步步相逼!”


    總旗官怒目圓睜,他沒想到張經緯竟多管閑事到這種地步,於是惡狠狠地說道:這是卑職的職責所在,還望張少爺不要再做阻攔。”


    張經緯毫不畏懼,挺直了身子迴應道:“你的職責是保家衛國,而不是欺負老百姓!”


    周圍的士兵們看到這一幕,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他們顯然也覺得總旗官做得過分了。


    此時,紀福寶趕緊出來圓場,他對總旗官說:“姑爺息怒,這總旗也並沒有壞了規矩,要不咱們各退一步?”


    總旗官想了想,覺得今天這事鬧大了對自己也沒好處,便順水推舟地答應了下來。


    最後,罰款降到了五十兩,商人千恩萬謝想要掏錢交罰款了。


    張經緯卻製止道:“讓我來告訴你什麽叫做規矩。”


    “雲州陸通水運是由通判管轄,如今我們雲州的通判,已逃之夭夭,下落不明。”


    “若是商人本不知情,何罪之有?”


    “這處罰更是無稽之談!”


    紀福寶單手扶額,輕揉了一下太陽穴,隨即掏出馬鞭抽打在了總旗官的身上。


    “你是怎麽辦事的!姑爺的命令就是軍令,姑爺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再有廢話,按軍法論處。”


    被鞭打的旗官一臉無辜,隻好默默退下。


    張經緯怒氣衝衝的吩咐木頭:“我讓你走了嗎?木頭,把他給我逮迴來。”


    木頭二話不說,衝上前去一把拎起總旗官,逮到了張經緯的麵前。


    “姑爺,你這是……”


    紀福寶也是無奈,看著木頭人高馬大,但如果自己再不說點什麽,恐怕自己的手下今天要吃虧了。


    紀福寶笑嘻嘻的拍了拍木頭,然後對著張經緯說道:“不至於,不至於,這又不是什麽大事。”


    張經緯聽完這句話之後更怒了,“紀福寶!你好歹也是個朝廷欽點的七品武將,你居然還能舔著個臉說不是什麽大事!”


    這時高否騎著馬走了過來,看到這副場景也是一臉茫然。張經緯一五一十的跟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高否皺著眉說道:“這罰…罰…罰得…不…不多啊!”


    “連你也……好好好,行,你們覺得這是正常的規矩,那我要讓他們看看什麽是我的規矩!”


    張經緯從車上取下一根棍子,氣勢洶洶的朝著總旗官走去。


    “給我按住!”


    木頭很是聽話的將總旗官按在地上。


    那種器官心有不服又要反抗,但是木頭力氣很大。一切反抗都是無效的,紀福寶還在一旁勸說著。


    “他並沒違製,姑爺,你這樣罰他與毆打無異!”


    “哎,你還真說對了,小爺我今天就是要打他。沒有理由,不服氣盡管去告我!”張經緯說完就一棍接著一棍的打著。


    這富家少爺力氣小,打著不疼不癢的,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被打,總旗官羞愧難當,拚命反抗。


    但盡管怎麽反抗,木頭的身軀依舊是渾然不動。


    直到張經緯打到沒有力氣了,木頭才將總旗官放開。


    總旗官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眼裏滿是怨恨的看著張經緯,惡狠狠的說道:“今天這頓打,我記下了!”


    張經緯完全不怵他,推搡著讓他將馬車移開,順便讓他將貨物放到馬背上。


    那總旗官也是照做,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商人站在一旁瑟瑟發抖,做好一切後連連道謝。


    張經緯看著遠去的商人,心中感慨萬千,他在想,這樣的事情究竟發生了多少,以後又會發生多少。


    紀福寶也有些不服氣,說道:“姑爺!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向侯爺稟報!”


    張經緯扔掉棍子,拍了拍手,沒有理會他們轉身迴到自己馬車裏。


    ……


    入夜,全軍休整。


    趕了一天的路,將士們累壞了,在軍官們的指示下,找了一塊空地,搭起了臨時營帳。


    張經緯的營帳按理來說會有衛兵把守,但紀福寶置氣故意不安排守衛,高否就自願守在了帳外。


    木頭在帳中整理著床鋪,還時不時的提醒著張經緯:“少爺今天打了那廝,估計今晚會遭報複!”


    “難道他不該打嗎?”張經緯有些煩躁地放下手裏的書,揉了揉眉心。長時間在昏暗的油燈下看書讓他感到眼睛生疼。


    木頭眼裏滿是讚同,“我覺得……少爺做得對!若不是少爺阻攔,那商人恐怕會被搶走一切財物!”


    “我以前跟著獵戶打獵的時候,經常在山上住好幾天,我不怕什麽豺狼虎豹。但一下了山最害怕的就是官府的捕手。”


    張經緯疑惑:“為什麽,難道你們獵殺了什麽保護動物?”難道這種時代背景之下還有什麽國家保護動物嗎?


    木頭搖搖頭說道:“不,隻要一遇到他們,我們就得餓幾天肚子,獵戶不僅要交附加稅,入城關前還要被扒層皮!”


    張經緯歎息道:“這這真是……苛政猛於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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