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過後,幾人在院中收拾殘局。


    最心疼的還得是梁大海,這些家具都是自己精修過的,打了一場架之後基本都不能用了。


    邊收拾他邊碎碎念。


    “非得拿凳子打嗎?”


    “非得往桌上摑(guai)嗎?”


    “就不能出去打嗎?”


    ……


    木頭正在埋頭幹活,張經緯就一直盯著他看。


    張經緯剛發現,木頭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其實梁大海也不矮,是因為有木頭這樣的高個襯得顯矮。


    剛開始的時候木頭隻是覺得被人盯著不太舒服,可看著看著,張經緯直接上手撩開他的衣服。


    木頭後撤了一步,紅著臉說道:“少爺,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天都快黑了,你要是再不說,我可得睡覺了。”


    張經緯嘿嘿笑著,問道:“這些傷是怎麽來的,別告訴我是幹活的時候劃傷的,我可不信。”


    木頭撓頭輕笑道:“打架時,被撓的。”


    張經緯不信,陰陽怪氣的又問“跟老虎打架啊?”


    木頭直起身繼續輕描淡寫的說著:“對,還有大黑熊、雪狼、山豬,不過這些家夥塊頭太大了。有幾次差點沒打過。”


    張經緯先是一震驚,不過看到這一身橫肉,如果加以技巧,應該可能打敗一些大型猛獸。


    “你今年幾歲了?這些傷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木頭撓頭憨笑道:“我今年二十一了,這些傷都是在我十五六歲的時候留下的。說來也是慚愧,這麽大的年紀還沒找到個婆娘。”


    縱觀中國古代,“凡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並聽嫁娶”,如若不然,可是得加賦稅的。


    張經緯笑道:“那年紀我得叫你一聲哥啊,木頭哥。”


    木頭腦袋你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不敢與少爺稱兄道弟。”


    “我還有一個問題,木頭是你本名嗎?姓木?”


    說到這裏,木頭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勾起了一些迴憶。


    木頭擦了擦汗,昂著頭看著夜空迴憶道:“小的時候,我爹倒是給我取了個名字。不過爹娘死後,村正爺爺就不讓我在別人麵前說自己的名字。”


    “為啥啊?”


    不僅張經緯好奇,其他人也停下手中的活圍了過來。


    “關於我身世,村正爺爺死前和我說過,我的父親是個外鄉人,是個逃兵。但心地善良,就在村裏紮了根做了獵戶,還娶了我娘。不過小的時候從來沒有聽爹提起過,他隻是教我絆跤,鍛煉體魄,說是強大的體魄能抵禦北方的寒強……其餘的我也不記得了。”


    木頭說著眾人聽著。


    不過一直沒有透露自己真正的名字,可能是因為現在這個世道,還不太平吧。


    張經緯也沒有多問,遣散眾人以後,自己也迴屋了。


    ……


    入夜,張經緯又失眠了,獨自一人在院中舉著油燈,看著刻漏一滴一滴的流進受水壺,直到浮尺到“亥正時三刻”。


    隨即嘩的一聲,桶裏的水順著u管快速的流了出來。


    浮尺又迴到了“子初時一刻”。


    張經偉看著水流幹這一瞬間,像極了紅吸式的抽水馬桶,覺得好爽,好解壓!


    於是心滿意足的迴屋睡覺了。


    7月的天氣也不冷,但張經緯總感覺一身寒意。


    窗外有黑影一竄一竄的,原本無神論者的張經偉經過穿越後,在這一刻心也開始發怵。


    不會有鬼吧?


    在被窩裏做了幾次心理鬥爭以後,還是決定起身查看。


    因為戰勝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麵對恐懼。


    “什麽神神鬼鬼的,在本大爺麵前,都給我通通現形。”他先是喊了一嗓子,給自己壯壯膽。


    隨後拉開房門。


    隻見三個身穿黑衣的蒙麵人,都背著一個黑色的大包袱,躡手躡腳。


    離得最近的一個與他四目相對。


    “兄台,您可長點心吧,這都窮成什麽樣了,還能偷什麽啊?”


    小偷模樣的人上前捂住他的嘴巴,用匕首架在他的脖頸處。


    “張少爺,對不住了,有人花錢想在您這兒借點火。”


    買兇殺人?


    這裏可是侯府,他們是怎麽進來的?


    “兄弟幾個隻為求財,不想害命。待我兄弟點完火以後我就放了你,到時候該逃命就逃命。”


    見事情敗露,其餘兩人打開黑色包袱,將油罐迅速打開倒在主屋四周。


    兩人同時吹燃火折子,往油攤扔去後翻牆而逃。


    劫持張經緯的黑衣人一把推開他後,跟著那兩人逃了去,留下一臉懵逼的張經緯。


    看著瞬間吞噬整個屋子的火蛇,張經緯沒來得及多想捂住口鼻,跑到院子,放聲大喊:“救命啊,著火啦!”


    聽到唿救聲的眾人也醒了過來。


    張六來照看張經緯的安危。


    其餘的人打水救火,院裏的水不夠,就跑到湖邊去打。


    他們都不敢聲張,因為這個時代縱火罪判的很重,輕則罰款,重則挨板子,造成死傷者最高能判死刑。


    好在半個時辰的功夫,火勢也就控製了下來。


    隻是柴房堆積的幹物實在太多,眾人輪換著,一桶又一桶都還沒有澆滅。


    主屋已經燒的麵目全非。


    從張經緯口中得知是有人故意縱火後,張六氣衝衝的要去報官。


    不過硬是被張經緯攔了下來。


    “絕對是王恆(王管家)那王八蛋幹的。”王二狗罵咧道。


    張經緯問道:“你有證據?”


    劉關金說:“這需要什麽證據?白天吃了虧晚上找人來尋仇。”


    愛護家具的梁大海倒是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心疼的看著那堆發黑的焦炭,長歎了一口氣,坐到了地上。


    一直在門口把風的張十一突然跑進院裏喊道。


    “姑爺,有官差來了!”


    了然了,一切都了然了。


    買兇縱火,再通知官府,想必官府那邊也買通了,就等著幾人進官府挨板子。


    “不要慌,我去遊說。”張六走到門口,等著官差。


    四五個官差皺著眉頭,一隻手扇著煙,一隻手扶著腰間的佩刀。


    鐐銬隨著幾人的腳步叮當作響。


    “楊捕頭,這麽晚了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啊。這是幾位差爺的喝茶錢!”說著從懷裏抓出兩個碎銀子遞了過去。


    楊捕頭看都沒看張六一眼,徑直走到張經緯麵前,鐐銬攥在手裏。


    “張少爺,現懷疑你夜間縱火,破壞民房,危害民眾,勞煩跟我們走一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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