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越看著他,將半濕的毛巾放到一邊,手卻覆上張斂兩邊耳朵。


    那裏燙了李子越一激靈。


    他從房間另一側找到個插線的吹風機,盡管這裏有太多更方便的物件能吹走張斂髮絲留下的水氣,但他喜歡這樣更原始的、更慢的方式。


    溫熱的風唿唿吹著,張斂的眉被吹散的發遮了大半,麵上自帶的冷漠褪去,又裝上人畜無害的乖和安靜。


    李子越讓張斂轉過頭,張斂便聽話看過去,迎麵接來一道刻意調大的強風,張斂額前黑髮被吹到後方去,顯出他清明的眉目。


    張斂眼神呆呆的,像任人拿捏的玩偶小狗。


    李子越看著他笑。


    而後卻被人按住了後腦勺,身體不受控製地往下倒,吹風機從他手裏掉下,剛好被張斂接住。


    風聲剛止,慌亂的心跳聲又起。


    他的嘴角先被人咬住,那人囚著他,讓他一時唿吸困難,唇便張開,允許他方趁虛而入。


    李子越舌尖貼了耳釘片,親的時候很容易碰到那裏,異物刺激起一陣讓人難耐的電流,張斂又是個愛咬的,薄片抵了些力道,竟使舌尖帶了不同層次的酥麻。


    李子越側過臉,又被張斂強行掰正。


    此時張斂耳朵愈紅了。


    張斂那枚灰色耳釘貼在他右邊耳垂,房間內燈光隱隱,耳釘將他刻意裝出來的順服徹底抹去,隻剩下肆意侵略李子越的乖張。


    吻從被咬腫的唇順延往下,他睡衣紐扣被張斂用嘴挨個解開,其中張斂偶爾碰到他微涼的肌膚,李子越「嘶」了聲,想把張斂推開,兩隻手卻被人早早按住。


    哪兒學的這些。


    李子越悶哼:「……張,張斂。」


    「你身上有傷,不要有大幅度情緒起伏。」


    張斂動作停下,他自上往下認真看著李子越,稍微歪頭:「哥。」


    張斂此刻像塊漂亮卻易碎的脆弱玻璃。


    「我疼。」他輕輕說。


    李子越剛強迫自己硬起來的心又軟了一截。


    他猶豫道:「哪裏疼。」


    這裏醫療設備很健全,張斂卻草率用最低效的創口貼解決,不疼才怪。


    他捏住張斂側臉,張斂隻對他單純地眨眼睛。


    「轉移一點注意力就沒那麽疼了。」張斂又壓下去親,李子越被吻地直發昏,卻還是留了一點清醒。


    他眼神突然清明,咬牙切齒道:「張斂,你手不是疼到連毛巾都拿不起來了嗎?」


    「剛才你握著我手腕的時候,我怎麽掙脫不開?!」


    張斂閉嘴,長睫在李子越麵前上下跳動。


    下次得灌李子越一點酒。


    他毫無反省地想著。


    張斂的啞口無言換來的是不知第幾次被踹下床。


    當他在地板上可憐兮兮地坐了會兒後,又被李子越喊上去。


    「你身上有傷,」李子越拍拍他,「快點睡覺。」


    張斂眉眼露出點笑意,他很聽話地任李子越將他塞進被子裏。


    「馬上閉眼。」


    李子越幹巴巴地命令。


    張斂安靜合眼時其實很乖,如果遮住了眉,他剩餘五官便顯得很柔和,李子越看了半晌,又將手伸在他和張斂之間的枕頭上。


    張斂仿佛感覺到了什麽,他悄悄眯起眼眸,再度握起李子越的手腕。


    李子越手背被張斂包在手裏,張斂稍微側過頭,溫熱的唇貼上李子越指腹,直到每根手指都被他吻過,他再很溫柔地親親李子越手心,最後將自己側臉乖巧地貼在李子越開始發抖的手中。


    「哥。」


    他眼眸明亮,眼尾彎出小巧的弧度,後方耳釘安靜地貼在他發紅的耳垂上。


    平時張斂恨不得整個人黏在李子越身上,此刻卻和他隔開了一點距離,李子越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麽。


    他看著張斂眼中的翻湧,連忙平躺在床,不再看張斂。


    手卻沒抽開。


    不知過了多久,李子越試探著看過去,見張斂唿吸平穩,顯然已睡著。


    他側過身,在張斂嘴角很輕地吻了下。


    「辛苦你了,睡吧。」


    其實李子越不知道,張斂大腦裏ai對他情緒的提醒一直沒停過。


    這樣曖昧的夜晚。


    李子越縮在另一邊睡著了,張斂貼過去,看著他光滑白皙的後頸發呆。


    很想很想咬。


    他從被子裏找到李子越的手,再慢慢與李子越十指相扣。


    李子越知道張斂一直壓抑著內心有著失控、暴戾、充滿欲望的自己,但他不知道張斂將這層藏得很深。


    深到張斂需要一次次在李子越麵前裝傻充愣才能將這些不堪控製。


    感情一事,如果李子越奮力反抗,事情或許會大不一樣。


    李子越也不會知道,他的縱容與心軟成為了牽住張斂的繩索,這些軟棉花堆在張斂心間,將他所有欲望牢牢困住。


    張斂小心翼翼藏住獠牙。


    李子越總說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張斂下套,實際張斂也對李子越沒有辦法。


    兩個很聰明的人碰在一起,都變成了笨蛋。


    第117章 標記


    兩人好幾天沒安穩睡覺, 一睜眼已接近下午一點。


    剛睡醒那幾分鍾是張斂一天中最傻的時候。


    他起身坐在床上,上半身睡袍懶懶散散褪了一半,露出大片留著不明顯傷痕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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