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阮凝玉的衣裳被男人褪了下去。


    湖上的水汽貼在她柔軟的肌膚,阮凝玉一下打了個寒顫。


    她人還迷迷糊糊的,見到夜色下男人那張熟悉清冷的俊美輪廓,可能是殘留的一絲意識刺激著她,她有點知道這樣做是不好的。


    阮凝玉忽然間害怕了起來。


    她按住他的動作不讓他繼續褪衣裳,淺粉披帛裹著她胳膊上的雪色,她往後縮了縮,蹙著煙眉抗拒地搖了搖頭。


    然而她這樣子,卻更加刺激了已經醉酒的男人。


    謝淩沉沉地盯著她,“怎麽?”


    “是覺得這樣做,對不起陪你看煙花的小侯爺嗎?”


    一想到此刻阮凝玉在月色下靠在沈景鈺的肩膀上,頭頂燃放煙花,謝淩的眸底便如同結了一層冰。


    他鳳目漆黑,再無一點光亮,裏頭隻倒映著阮凝玉的身影。


    謝淩不顧她的恐懼,伸出手撥開了她垂落眉間的一縷青絲,溫柔又冰冷地撫摸著她的臉龐,激起底下的雞皮疙瘩。


    “他知道你一次又一次來我夢裏對我做了什麽事麽?”


    既然她都跟她喜歡的沈景鈺去看煙花了,所以謝淩不明白自己還有什麽必要在夢境裏對她溫柔留情。


    什麽存天理滅人欲,什麽三省吾身,什麽表妹,他統統都可以拋之腦後。


    這是夢,也隻是夢,他便什麽都可做。


    待夢醒,一切都如泡沫般破碎……


    她還是府裏與他保持距離的表姑娘,是處處留情與許多男人牽扯不斷的表姑娘,是眼裏從來沒有過他的表姑娘。


    是此刻在與小侯爺在畫舫上看煙花的表姑娘。


    謝淩心如刀割。


    下一刻,阮凝玉頸後的衣領便被攥著,人被他撈起。


    紅唇被迫貼上了冰冷的觸感。


    伴隨著又一朵煙花綻放,阮凝玉漂亮的瞳孔緊縮著。


    她明明知道這樣子是不對的,可動情的身體不讓她反抗,男人的動作更由不得她抗拒。


    阮凝玉被他掐著細腰按在懷裏,謝淩身上的冷冽沉香強勢地包裹住他,她被他吻得唿吸不上來,身體也軟了下去,她滿臉潮紅,卻隻能任由他的吻繼續深下去。


    漫天煙花的夜幕流光溢彩,畫舫在湖泊上搖搖晃晃。


    璀璨的光芒勾出她睫毛的卷翹弧度。


    而這時,她卻清晰感覺到有一滴淚滑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這滴淚又燙又涼,也閃爍著天邊的冷光。


    阮凝玉怔住了。


    這不是她流下的眼淚。


    那是誰的?


    是吹進畫舫裏,湖泊上的水珠麽?


    阮凝玉眼眸露出迷惘。


    她明明沒有意識,可卻感受到兩人之間的氛圍壓抑又沉重,如同肩負了什麽天地所不容的,男人周圍的情緒似乎也影響到了她,她覺得快樂,又覺得低迷。


    見將她的唇瓣吻得通紅微腫,謝淩這才停下來,他最後輕輕啄了下她的唇角。


    阮凝玉被他翻過了身,昏暗的光線裏她看見他寬闊的肩膀,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又在解著她的衣裳。


    煙花震天,畫舫上漂浮著水汽,塌邊垂落的四角輕紗也在隨風搖晃。


    這時有片輕紗落在她的臉上,蒙住了她的雙眼。


    謝淩解完衣裳,便見她白紗底下的雲眸含著春水,正柔情脈脈地望著他,等待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他去撫摸她那兩片被他吻得胭紅潮濕的唇。


    謝淩淺淺笑了。


    “你陪沈景鈺去看煙花,而我又夢到你,這樣是不是很公平?”


    然而女人卻一句話也聽不懂,她燥熱難耐,隻期待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的。”


    謝淩卻反握住她的手,牽引著她去一點一點撫摸自己的眉眼,再摸到鼻梁和唇,冷清的月光下他啞著嗓子,“……夢醒不要忘記我是誰。”


    至少在夢裏,你是我的。


    謝淩忍著快被淹沒的悲痛,剛想對著她做以往夢境裏的那些事時。


    “夫君。”


    女人的聲音被淹沒在煙花爆破聲裏。


    謝淩見到她的唇動了動,卻沒聽清她在說什麽,於是停了動作,平靜地垂下眼睫,“你說什麽?”


    他彎下身來,靠近了她。


    女人的雙眸迷朦又懵懂,她望著他這張眉清目朗的臉,又張了張唇,“夫君……”


    謝淩瞳孔驟然緊縮,連周圍穿過畫舫的風也靜止了。


    他頎長的身影在床榻上紋絲不動,雙眼幽沉地盯著她。


    而阮凝玉此刻意識不清醒,記憶一直閃來閃去,竟然以為自己還是在嫁入東宮的時候。


    她以為自己是當初嬌寵東宮的太子妃,而眼前的男人是前世的慕容深。


    見他神色暗暗的,也不說話。


    阮凝玉心生不滿,竟委屈地紅了眼,軟聲道:“你怎麽不理我……”


    “你喚我什麽?”


    阮凝玉隻覺得今夜的慕容深有些奇怪,長得奇怪,動作也慢吞吞的。


    “夫君,你怎麽了?”


    她又輕而易舉壓垮了他的情緒。


    謝淩下頜緊繃,望著她的眼又暗又沉。


    他怎麽也沒想到,原來在夢裏他竟然是她的夫君。


    這一聲“夫君”,叫得他心頭發顫,叫他情不自已,苦澀又甜蜜的情感將他吞沒。


    她原來將他當做夫君。


    他是她的夫……


    謝淩痛苦掙紮著,明明知道不可能,在夢境裏他卻越來越沉淪,如果他永遠不用醒來該多好。


    阮凝玉不滿地嘟囔著:“你到底怎麽了……慕容深?”


    然而最後一聲,天邊又綻放起朵朵煙花,將她的那聲“慕容深”給湮沒。


    在萬般悔責與糾結之中,男人又用手指去勾她的下頜。


    謝淩深了眼。


    “凝凝,再喚一遍。”


    阮凝玉目露懵懂,但還是聽他的話,又喚了一遍夫君。


    謝淩的喉嚨越來越幹。


    他與她在夢境裏發生了那麽多遍,這迴當她夫君……又如何。


    就算現實裏他與表姑娘永遠不可能,可在夢裏做一迴結發夫妻又何嚐不可。


    反正夢裏,夫妻間該做的事情他與她早就做過千千萬萬迴了。


    凝凝,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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