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姐多慮,許小姐初來京城,堂姐什麽會不喜歡許小姐呢?”


    “隻不過是見他們談及許小姐與謝家大公子出行的事情,還出言不遜,恐侮了長兄的清譽,堂姐氣憤,才會一時言語有些衝動,事關世家的名譽,堂姐此舉也是情有可原,還望許小姐莫要怪罪。”


    謝易墨支吾半天,不成想阮凝玉這會兒竟然替自己說話了!


    她震驚地看過去,深深蹙眉。


    阮凝玉她瘋了?!


    許清瑤見她起身,臉上的笑容明顯有些淡了。


    許清瑤盯了阮凝玉一會,這才牽了牽紅唇,依然站在那笑得溫婉清純。


    “謝家表姑娘多慮了,墨姑娘還是謝公子的堂妹,我與他是知己,又怎會怪罪……”


    說完,她就當這事這麽揭了過去,剛要坐下時。


    阮凝玉卻道:“等等。”


    “紅顏知己一詞,從許小姐口中出來實在叫人歎為觀止。”


    “謝公子可擔當不了許小姐‘知己’一詞,還請許小姐改口吧。”


    許清瑤就這麽停了下來,僵硬住了身體。


    她臉上的笑容明顯更淡了,甚至是有些冷,她抿著唇,又看向了不遠處的謝家表姑娘。


    她這時的眸子有些微紅,別人一瞧的話還會以為是阮凝玉在欺負她這個弱女子。


    有個郎君看不下去了,他站起來替許清瑤出頭,“我說你們謝家也太過分了,許姑娘初來乍到,剛到京城一個好友都沒有,你們謝家的姑娘便可以這麽欺負她?!”


    “我說錯了麽?”


    阮凝玉轉頭看向他,眸光冰冷。


    那郎君怔住了,明明阮凝玉的年紀比他小,可她現在冷著臉看過來時氣勢高貴威嚴,嚇得他不敢開口了。


    許清瑤不說話。


    阮凝玉側目,道:“許小姐不過初識謝大公子幾日,便毫無姑娘家的矜持口口聲聲說是‘紅顏知己’,這便是許家教出來的女娘麽?”


    “謝府最重禮數,長兄愛惜羽毛,修身潔行,請問許小姐所說的‘知己好友’,此事長兄可是知情?”


    許清瑤掩下眸裏的暗光,她垂下鴉羽,捏著袖子,一副無助楚楚可憐的樣子,聲音也快急哭了,“不是的……我隻是見謝公子與我在路上交談甚歡,選書品味也相仿,謝公子性格冷淡,卻與我多聊了些,我便以為……”


    “你便以為?”


    “我兄長是什麽身份,你在這暗中帶風向,明明隻是同我兄長出門一次,便被你說成了是知己好友!你們許家的女兒真是恬不知恥!”


    謝易墨目光都冷了。


    雖然她不能理解阮凝玉為什麽替自己出頭,但不妨礙她跟阮凝玉合作一起來懟這個綠茶女。


    她可算是明白了,這個許家姑娘最會裝弱勢,故意說些朦朦朧朧的話,別人在那誤會的時候她卻又不解釋了,就是想證實她是謝淩“紅顏知己”的這個身份!


    見謝易墨支棱起來,阮凝玉坐了下去,冷眼看這兩個女人互撕。


    她隻是給謝易墨遞了把刀,好讓她去捅。


    這時,旁邊伸出了一隻冷白好看的手。


    對方將一杯茶放在了她的書案上。


    好像是怕她罵完人後口渴。


    阮凝玉瞥過去,便見沈景鈺僵硬了身體,繼續用著個黑黝黝的後腦勺對著她。


    高貴冷豔極了。


    她想了想,還是喝了。


    她真的口渴了。


    謝易墨本就憋屈,阮凝玉幫她開了個口子,她當然叉著腰將許清瑤狠狠嘲諷了一通,隻覺十分快慰。


    須臾,許清瑤就被她說得掉了眼淚,她一邊道歉,一邊控製不住地梨花帶雨。


    本來謝易墨是在上風的,結果許清瑤一哭,對方反而成為弱勢了。


    看起來,反倒像是謝易墨在倚強淩弱。


    見許多人去安慰許清瑤。


    謝易墨氣得臉都綠了。


    阮凝玉也正是知道會有這麽一出,後麵便就交給謝易墨,於是這惡人自然而然變成了她這堂姐了。


    少頃,夫子便進來了。


    文廣堂的夫子大都是朝廷上的文官,個個都威重嚴肅,就連姚明川那些紈絝子弟都不敢亂來。


    這場鬧劇就這麽結束了。


    謝易墨臉黑了一天。


    一想到謝易墨和許清瑤都彼此元氣大傷,阮凝玉心情愉悅。


    上課時,阮凝玉這才發現角落裏竟然還坐著謝易書。


    謝易書似乎沒看到她,垂目專注地聽著課,疏離如鬆。


    阮凝玉撇開目光。


    原本打算是開學第一天,好歹也要裝模作樣些,阮凝玉捧著書,原本是打算認真聽的。


    結果一直在打瞌睡。


    課間謝易墨過來嘲諷了她一下:“我勸你還是趁早退學吧,免得屆時考試得了個倒數貽笑大方,還丟了謝家的臉。”


    阮凝玉埋頭,繼續睡。


    謝易墨更氣了。


    阮凝玉並沒有見到那個讓自己感到害怕的當朝太子。


    學堂裏那個最顯赫的位置一直是空著的,誰都知道,這是給太子的。


    但早晨太子卻不見蹤跡。


    直到中午阮凝玉吃完飯,又趴在書案上要睡著時,這才隱隱聽到學堂上有人在說——


    “都別坐著了,快整理儀容,太子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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