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容嘉心想,明天睡醒了見到師父一定要他將這方法傳授給自己。


    好東西怎麽能獨享!


    於是容嘉憤憤地爬上床,腦袋一挨枕頭重新唿唿大睡起來。


    之前帶迴來的朱宣暫時由山歡羈押著,容嘉沒什麽擔心的,所以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神清氣爽地跳下床,找了一圈才找到樓燼。


    彼時樓燼坐在崖邊的一棵大樹腳下,背靠樹幹席地而坐,身旁歪歪扭扭扔了一地的空酒壺。


    那顆人頭木就在他手邊放著,上麵是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從樓燼的臉色中能很輕易地看出來他醉了,至少也是酒意上頭的地步。


    容嘉一邊腹誹這到底是喝了多少,一邊靜靜走到樓燼身邊蹲了下來,手指戳戳自家師父的肩膀。


    「……師父?」


    樓燼迴頭來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麵上卻是比人頭木還要濃烈的笑意,醉醺醺地道:「徒兒來了。」


    容嘉:「您怎麽不幹脆喝死算了?」


    「想挨揍了?」樓燼笑意不減。


    容嘉:「沒有這個意思,師父還喝嗎?我去給您弄酒。」


    「不喝了,」樓燼這才收迴目光,平視著看向遠方的晚霞,「喝得太多了。」


    容嘉:……你也知道。


    他看向那顆人頭木,好奇地問:「師父,您問它什麽了?」


    「嗯?」


    容嘉於是指了指人頭木:「我看它是笑臉,您應該是問了什麽,然後又得到了挺讓人滿意的答案吧?」


    樓燼順勢看了過來,在看到人頭木的時候又笑了一下:「嗯……是挺讓人滿意的。」


    「您到底問它什麽了?」容嘉更好奇了。


    「沒什麽,」樓燼讓容嘉把人頭木收好,「這東西隻能用一次,下次再用就得把它放迴給母樹上重新摘下來才行了,咱們抽個時間下一趟冥界,剛好為師還有點事要找冥君。」


    容嘉壓根不想去。


    不過樓燼這會也沒心思教育徒弟。


    他凝視著人頭木,隨後伸掌一劃,一個一模一樣的人頭木便出現在了掌心。


    這是仿照現在這顆人頭木做的一顆贗品。


    以防江灼不認,得留存證據才行。


    畢竟那傢夥肯定不會主動對他坦白這些。


    樓燼手起煙散,證據人頭木已經被妥善收入了儲物囊中。


    「我還有事,」樓燼站起身來,「辦完了我迴來找你,一起去冥界。」


    第53章 奪舍


    先前樓燼想了想, 眼下他不太方便隨意進出神界。又不能像江灼之前一樣找個神仙來搞個什麽契定,唯一的辦法便隻能是利用他們已經抓到了的朱宣。


    控製朱宣的軀體上神界,再讓江灼以其他的方法附身於朱宣之上, 方可瞞天過海。


    這算是奪舍的一種,也是修者之間最為人驚駭的法術。


    ——被奪舍的人就算留有一條命在也一定丹元受損, 好一點的是折修為,不好的估計就或癡或傻了。


    要想成功奪舍, 最好便是有血脈相親之人的血液作引子,整個過程也就不會那麽複雜了。


    所以樓燼先去了一趟獨月宗。


    再去獨月宗,這裏顯然比之前荒涼一些。那些被朱宣騙走的金丹已經原樣還迴去了,但朱禮他們已然元氣大損, 估計這會正忙著修煉呢。


    樓燼找到了朱禮, 而朱禮自然已將樓燼奉為恩人,所以在得知樓燼要他的血時也沒多問,二話不說就給了。


    樓燼覺得朱禮大概也猜到他要血做什麽了。


    但早在他兒子騙他金丹的時候,那點單薄的父子之情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多謝。」樓燼對朱禮說。


    朱禮將劃破的掌心斂入袖口, 笑了一下:「仙長有事相求,自當鼎力相助。」


    「我不白拿,」樓燼道,「老宗主給開個價吧。」


    朱禮本要拒絕的, 似乎又覺得是送到眼前的法器丹藥不要不好, 便想了想,露了個諂然的笑來。


    「之前我兒曾借給我們獨月宗一個法器……」


    樓燼:「玉冥杯?」


    「哎!」朱禮點了下頭,不著痕跡地旁敲側擊,「此次修為折損, 之後若再要渡劫估計就難了……」


    樓燼隻是客套一下,沒想到朱禮還真獅子大開口。


    不過那玉冥杯確實還在他手上, 跟班儀要迴來之後他就和神界鬧翻了,一直也沒來得及還迴去,公上胥也一直忙著對付江灼,也沒跟他要。


    樓燼似笑非笑地看著朱禮,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朱禮小心翼翼觀察樓燼的神色,見他沒有生氣的樣子,還以為事情要成了:「那就……多謝仙長?」


    「先別忙著謝,」樓燼側目,「玉冥杯價值非凡,不是我隨隨便便說借就能借的。」


    朱禮眼裏的光一下就黯了,卻還是賠著笑道:「好說好說,其實隻要酒也可以……就要一杯,不多要,還請仙長通融通融。」


    樓燼轉過去看著朱禮,直看得他渾身如坐針氈。他心道是不是要求太離譜讓仙長生氣了,又不肯輕易放飛了到嘴邊的鴨子。


    「你要知道,我取你的血——是不需要你同意的。」半晌,樓燼才不緊不慢地說了這麽一句。


    朱禮渾身一震,連忙跪了下來:「是我太過冒昧了,唐突了仙長,實在萬死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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