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原本應該有一根冰柱的……


    冰柱呢?


    東極在原本應該立著冰柱的地方繞了一大圈,原地隻留有一個狗啃似的坑,上麵已經被雪覆蓋住了,看不出來,但冰柱確實不翼而飛了。


    他人傻了。


    但他寧可相信自己是記錯了冰柱的位置,都不肯相信樓燼把他的柱子給直接搬走了。


    ——那可是一根高大三丈、七八個成年男子手拉手才能將將抱住的巨型參天冰柱啊!!


    那柱子上頂著橫樑,是一根承重柱,樓燼就不怕把他這冰宮給搞塌了?!


    不是,他千算萬算,算到萬年寒冰不融不滅不能化開,算到萬年寒冰堅硬如鐵不能砸碎,怎麽都沒算到這小子幹脆直接連柱帶人直接扛著跑了?!


    這人就沒想過之後怎麽把赴煙從冰裏挖出來嗎??


    這一個二個究竟都是什麽神仙?


    一個想偷他家的門,一不留神還真的差點被偷走了,另一個更好,直接把他家給拆了。


    屬什麽的?


    屬拆家狗的嗎?!


    東極原本以為扣下江灼,既能讓江灼別再惦記自家的萬年寒冰,又能順勢騙山歡來把話說開。


    現在呢?


    山歡沒來,萬年寒冰也被那屬狗的連人一併帶走了。


    而且,僅是那一根冰柱的寒冰就甚至能造五扇門還有餘了!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東極幾乎要笑了。


    笑著笑著,他手中的茶盞頓時碎成了粉末,發出「砰」的裂響。


    東極咬牙切齒,額角因極力隱忍的怒意而暴出了青筋。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兩個都是什麽奇葩?!


    -----


    樓燼一路扛著巨型冰柱往迴走。


    因為江灼在冰柱裏,他也沒有趁手的心口佛能把江灼連人帶柱地放進去,所以不得已隻能扛著走。


    直徑長達三米的冰柱就被這麽扛在肩上,樓燼目光堅定,足下生風,生生走出了浩氣展虹霓的架勢。


    雖然這柱子大得像一座樓一樣,有數十萬斤重還不止,樓燼卻舉重若輕,一直到上了雲端才放了下來。


    渾身的衣物已被汗水浸濕,冷風一吹,寒意刺骨。


    樓燼施法換了一身,這才有空慢慢融著冰柱上的厚霜。


    霜花漸漸融化,溫潤的水流將冰麵洗得光潔平整,陽光斜灑而下,照亮了冰麵下江灼的臉。


    他雙眼緊閉,整個人的皮膚都因身在冰中而呈現淡藍色。


    江灼應該是寒傷發作,才會被東極生擒的。


    寒傷發作的原因,應該是碰到了萬年寒冰。


    要知道之前樓燼在送給江灼的那一小朵梨花上足足施了十五層咒,這才能堪堪擋住寒氣。


    不論修為有多深,一般人本就碰不得萬年寒冰,隻不過樓燼體質特殊才不怕寒,江灼本就有寒傷,如何能一個人把一扇門偷迴去?


    說白了,如此冒險,還是為了如煉。


    樓燼突然覺得有點煩躁,心頭好像有一團火越燒越大,雖然不疼,但是很燥。


    他真的很想把江灼從冰裏挖出來問問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如煉如煉如煉,除了那個早死的如煉,他能想點別的正常的東西嗎?


    樓燼越想越煩,一掌蓄力拍了下去,隻聞一聲巨響,冰柱完好無損。


    他嘆了口氣。


    ……還得考慮怎麽把這傢夥從這棺材一樣的冰裏弄出來。


    就算能弄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長久的冰凍而留下什麽後遺症。


    真要命。


    其實樓燼可以選擇把冰柱扔給山歡,然後再也不管江灼了。


    事實上他也應該這麽做。


    但當他迴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滕陰正驚訝地看著自己和自己肩上的龐然巨物,眼神發直,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樓燼這才意識到自己將江灼帶迴了魔界。


    他神情複雜地看著滕陰,道:「我今日第一次知道路癡會傳染。」


    滕陰:「?」


    樓燼:「我要去妖界的,走錯路了。」


    路有那麽多條,千不該萬不該,他偏偏選了最不該走的那條。


    「這裏麵是……東家?」滕陰指著冰柱裏麵,不確定道。


    「多找幾個人來,」樓燼把江灼放了下來,「先把這冰切小點再說。」


    看著冰裏一團死氣的江灼,滕陰下意識地伸出手要摸。


    樓燼眼神陡轉,喝道:「別碰!」


    滕陰嗖地收迴手,樓燼這才解釋:「這是萬年寒冰,你就這麽伸手碰一定會被凍傷,待我多施幾層法再碰。」


    滕陰點頭,轉身叫人去了,不多時帶著七八個魔迴來了。


    樓燼指揮他們用法術一點一點削薄江灼周圍的冰,再三囑咐千萬不能用手碰。


    這些人碰不得寒冰,修為也不夠,釋放出的法術中極大一部分都被寒冰所抵擋了,眾人吭哧吭哧刨了半天,冰柱卻僅僅淺淺凹下去了一點點。


    樓燼嘆了口氣,道:「算了,你們忙去吧。」


    「那東家……」滕陰也累得氣喘籲籲,抬手抹了一把汗。


    「我來想辦法。」樓燼道。


    滕陰眼神中顯有質疑。


    樓燼也不多說廢話,待人們走後便現出金龍,一咬牙拔了一片龍鱗下來幻作刀鋒,牢牢攢在手中,上前一點一點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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